大俠請重來逆天改命跟大俠請重來怎么修改

上一世,姐姐逼我嫁給又丑又窮的小混混。 結果十年后小混混成了身家幾十億的股神,我也跟著享盡富貴。 重生后,姐姐搶先握住小混混的手,不惜一切代價地要跟他結婚。 可她不知道。 真正的股神是我。 她的男人什么也不會,不過是個我放在臺前的傀儡。 1 我重生時,是在昏暗的體育器材室。 面前是一個喘著粗氣的身影。 是我前世的老公,趙宣。 衣服的扣子被他一把扯開,他像野獸一般把臉貼到我的脖頸旁。 我渾身無力,四肢不停地抽搐。 一片混亂中,我費力地意識到,時光倒流,我回到了十七歲。 回到了我姐齊云云給我下藥的那一天。 眼看著我的衣服被趙宣徹底撕開,體育室的門突然從外面被撞開。 一個人沖了進來。 是齊云云。 她像是一路狂奔趕過來的,頭發被汗水粘在臉上,她顧不得整理,上來緊緊抱住趙宣。 「阿宣!不要和她在一起,你是我的!」 我驟然明白了。 齊云云和我一起重生了。 2 上一世,齊云云喜歡校草,然而校草卻給我寫了情書。 齊云云嫉妒發瘋,給我下了藥,逼我嫁給了全校最差勁的小混混趙宣。 結果十幾年后,趙宣成了身價幾十億的投資界大佬「Q 神」,連帶著我也成了享盡榮華的豪門闊太,每天愛馬仕稀有皮換著背,出門開的是七百多萬的勞斯萊斯。 所有人都羨慕我,他們說: 「小柚真是嫁了個好老公。 「當初趙宣落魄的時候,小柚慧眼識英雄,可不現在該小柚享福!」 而齊云云的富二代老公則早就家道中落,成了被追債的老賴。 他甚至還總討好地湊到趙宣身邊:「妹夫,你就是 Q 神吧?我可崇拜你了!你能不能做投資的時候帶帶我?」 齊云云每次看我的眼神中,都有難以抑制的嫉妒,和濃濃的懊悔。 果然,一次親戚聚會時,在趙宣表示自己要去衛生間后,我看到角落里的齊云云跟了上去。 走廊內,我走到暗處,隔著薄薄的門板,聽到了姐姐帶著醉意的哭腔。 「阿宣,你當年喜歡的明明是我!」 姐姐摟住趙宣,試圖吻上去。 趙宣倒吸一口涼氣,猛地推開姐姐。 他僵硬地說:「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姐姐摔倒在地,她依然不死心地哭喊:「你忘了嗎,當初你每天給我帶早飯,騎車帶我出去玩,說我永遠是你的女神,我讓你做什么你都會答應我……阿宣,你本來該是我的!」 趙宣沒有再理姐姐,他整理了一下被姐姐弄亂的衣服,匆匆奪門而出。 那神情就如同在面對一個避之不及的瘟疫。 姐姐失去了所有希望,頹然地坐在洗手間冰冷的地板上。 我推開洗手間的門,垂眸望向她,語氣涼涼地開了口:「別坐在這了,知道的是你勾引妹夫失敗,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這里演青春疼痛電影呢。」 齊云云猛地抬起頭,她看向我,眼里全是恨意。 「憑什么是你,齊小柚? 「你哪里比得上我?為什么現在是你嫁進了豪門?」 我冷冷地甩開她的手。 「姐,你搞清楚,我和趙宣在一起,是拜你所賜。 「如今看著趙宣發達了,你后悔了?可惜,已經晚了。」 姐姐狠狠盯著我,片刻后,她搖搖頭,惡毒地笑了。 「小柚,你錯了,一切并不晚。」 …… 當初,我并不明白那句話的意思。 但此刻,看著自己十七歲的身體,我明白了。 齊云云或許是綁定了某種系統,帶著我一起回到了十七歲。 重活一世,她要贏回本該屬于她的男人。 此刻,體育器材室內,趙宣喘著粗氣,臉上寫滿欲望。 他看向我:「我好難受……」 齊云云強行掰正趙宣的頭,讓趙宣不許看我,而是看向她:「阿宣,我愛你。」 她主動地吻了上去,二人很快糾纏在一處。 我看著在不遠處熱吻的二人,費力地爬起身來,扣好自己的衣服,跌跌撞撞地往外逃。 感謝上蒼。 感謝齊云云。 我做夢也沒想過,我居然還能重來一遍,逃出這個噩夢。 上一世,齊云云給我和趙宣都喝了下藥的飲料,把我們關進體育器材室。 然后帶著父母四鄰來捉奸。 鄰居們目睹了衣衫不整的我和趙宣,父母覺得丟了大臉,認定這輩子不會再有別的男人要我,逼我嫁給趙宣。 我不從,他們便把我囚禁在家里,不給飯不給水,每日毒打我。 那時齊云云還哭著在旁邊勸:「妹妹啊,你就嫁給趙宣吧,不然為了家里的名聲,只能把你打死了。」 最后我奄奄一息,被押著嫁給了趙宣。 后來,盡管家財萬貫,但此事是我一生的陰影。 如今,我終于從這陰影中逃了出來! 3 晚上吃飯的時候,齊云云回來了。 她的臉上帶著興奮的潮紅。 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宣布,她要嫁給趙宣。 爸媽一聽,連筷子都拿不住。 「云云,這是為什么啊? 「趙宣一直留級,二十多了還在復讀,他哪里配得上你?」 齊云云搖頭,她肯定道:「爸、媽,我向你們保證,趙宣他只是現在落魄,未來一定會有大出息的!」 爸媽哪里能相信這話,勸得更厲害了,媽媽甚至嗚嗚地哭了起來。 最后,齊云云煩不勝煩,大聲道:「你們攔著也沒用,我已經把自己交給趙宣了。」 她摸摸自己的小腹:「說不定,我已經懷上了他的孩子!」 爸媽驚呆了。 看到爸媽震驚又絕望的面容,齊云云不慌不忙地笑了笑,她坐到父母的身邊,親昵地攬住他們的肩膀,開口安慰道: 「爸、媽,你們要相信女兒。 「之前我說不讓爸爸跟劉叔去做生意,媽媽別繼續去東邊那個診所看病,結果現在曝出來劉叔卷款逃跑,那個黑診所出了醫患事故。 「你們看,我說的話都會應驗——從小算命先生就說我是福星,你們忘了嗎?」 齊云云說完,爸媽的臉色都寬松了許多。 她進一步勸道:「所以啊,你們也要相信我看男人的眼光,趙宣這個人身帶巨大的財運,日后有的是咱們享福的。」 媽媽率先動了心:「真的?」 齊云云笑道:「那還能有假。」 爸爸也在齊云云的篤定下漸漸當真了,他甚至開始提前擔憂起來:「如果趙宣發跡了,他會不會讓你受氣?」 齊云云淡然笑道:「不會的,趙宣這個人一看就很寵妻。」 她應該是想起了前世。 趙宣的 Q 神身份曝出后,外面想要撲他的年輕美女一抓一大把,但他每次都目不斜視,還對我這個原配太太越來越好,上下車時主動幫我拉開車門,吃飯時一直幫我布菜,我說東他不敢往西。 而齊云云的富二代老公雖然欠了一屁股債,也沒耽誤他在大街上盯著身材好的小姑娘目不轉睛。 兩相對比,不怪齊云云眼紅得要滴血。 此刻,聽著齊云云對爸媽一通夸獎趙宣,我埋頭扒飯,只當聽不見。 沒想到,我不想搭理齊云云,她卻還要上趕著在我面前刷存在感。 當晚,齊云云推開了我房間的門,她盯著正在專心做功課的我,露出一個冷笑。 「齊小柚,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表面上悶聲不吭,實際上心里一直在琢磨怎么把趙宣搶回來,我說的沒錯吧?」 怎么說呢,就我姐這個格局,我都不好意思承認我倆是同一個媽生的。 但我很樂意她這樣誤解,就讓趙宣吸引走她全部的注意力吧,只有這樣,她才不會和我爭真正重要的東西。 齊云云一邊說,一邊走過來,她掰著我的下巴,強迫我對向旁邊擺著的鏡子。 「我勸你別費這個力氣了,看看你這個模樣,只要我出手,你怎么可能爭得過我?」 鏡中呈現出一個黑瘦的女生模樣,戴著厚厚的粗框眼鏡,披著麻袋一樣的舊校服。 而旁邊的齊云云一張白皙如玉的面龐,黑發柔順,穿著當季最新的小裙子,是走在路上回頭率百分百的美少女。 我的確長得不如齊云云精致,再加上爸媽偏心,把最好的吃穿都給齊云云,導致我營養不良面黃肌瘦,這差距就更明顯了。 「瞧瞧你這個樣子,真以為會有男生喜歡你?」 我耳邊,齊云云還在不依不饒地嘲諷,像是要把上輩子受過的所有委屈都發泄出來。 「趙宣他本來就是我的舔狗,上輩子舔不到我才娶了你。 「這次,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了。 「等我到了年齡就立刻跟他領證,到時候他成了 Q 神,所有的財富都有我的一半!」 齊云云說著這些,眼睛都在發光。 是啊,Q 神巔峰期有幾十億的家產,離婚時能分走一半,就足夠后半輩子吃香喝辣泡小奶狗了。 我轉著手里的筆,深深低著頭。 齊云云以為我是被她打擊到了。 但其實我低頭,只是為了掩飾嘴角的笑意。 親愛的姐姐,我很喜歡你對我的這份輕視。 正因為這份根深蒂固的輕視,所以恐怕重生一萬次,你也想不到—— 真正的 Q 神是我。 是的,我才是那個憑借智慧、膽魄和運氣白手起家的大佬,先是在股市贏得巨額資金,又在最佳時機重倉比特幣,徹底實現財富自由。 由于在投資論壇上我的小號 ID 是隨手在鍵盤上敲下的 qwertyu,所以人稱 Q 神。 太多人好奇 Q 神的真實身份,我清楚自己不可能一直藏在幕后。 于是我推了趙宣到臺前,讓他成為了我的傀儡。 或者說,替死鬼。 畢竟我們這個圈子充滿了大起大落,乍富會成為遭到所有人嫉妒的靶子,乍窮則會滋生許多亡命之徒。 那些年來,趙宣被綁架過三次,被仇家虐打過四次。 當時跟我回去探親的時候,他剛被打完,有根肋骨還是斷的。 這便是為何齊云云抱他,他不但倒吸一口冷氣還直接把人推開。 但即便在臺前承受了所有攻擊,趙宣也絕對不敢把實情說出來。 他不敢得罪我。 當傀儡,他至少還能享受榮華。 沒了我,他就真的什么也不是。 此刻,我看著被蒙在鼓里的齊云云,露出真心實意的微笑。 「姐姐。」我輕聲道,「我祝你和趙宣百年好合。」 你盡管去綁定他吧。 而我要好好高考,好好攢錢,去北京上大學,永遠離開這個家。 4 我是真心地希望趙宣好好跟齊云云在一起。 然而放學時,我卻被趙宣攔住了。 他騎車橫在我面前,向我吹了個流氓似的口哨:「小柚,今天挺好看啊,穿這么漂亮干嗎去?」 我后退一步,感到一陣惡寒。 我很清楚趙宣的本性。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爛人。 在爛人的世界里,沒睡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上一世這個人是我姐姐。 現在變成了我。 咬緊牙關,我試圖往旁邊躲:「我去打工,你讓開。」 我最近在一個超市幫著收銀,想要給自己攢一些本金。 老板人很好,見我穿著褲子短一截的不合身校服,還把他女兒的衣服拿來給我穿。 淺藍色的開衫和雪白的中裙,襯得人比平時漂亮了不少。 結果居然被趙宣盯上了。 此刻,他嬉皮笑臉地湊上來。 「打工?打什么工,哥哥這兒也有工,你打不打?」 他一邊說著,一邊試圖將身體貼過來。 我忍著反胃,手已經悄無聲息地探進了書包里,握住了防身用的剪刀。 然而還沒等我掏出剪刀,一個人影便從斜刺里沖了出來。 她狠狠地將我推到一邊,挺身護在了趙宣身前:「齊小柚,你沒事往阿宣身上蹭干什么?」 她聲音很大,伸出手指著我的鼻子:「你勾引親姐姐的未婚夫,要不要臉?」 趙宣站在遠處,摸了摸鼻子,配合道:「我就是騎車碰巧遇上小柚,她非不讓我走。」 齊云云一聽,愈發火冒三丈。 「齊小柚,你還賊心不死呢?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哪里配得上趙宣? 「這輩子我嫁趙宣嫁定了,你再敢勾引他,信不信我讓爸媽把你賣到山里去?」 說完,齊云云拉住趙宣,轉身就走。 但顯然,她還是不放心。 當晚,我回家時,發現我的屋子被翻得亂七八糟。 那個我用來存錢的鐵皮盒子已經被找到,攤在房間的正中央。 里面是我這段時間在超市打工攢下來的工資,此刻盒子已經空空如也,里面的鈔票都被齊云云握在手里。 齊云云洋洋得意地看向我,她一手揮著那些鈔票,一手指著我的鼻子,長長的指甲幾乎要戳到我臉上。 「這就是齊小柚藏的私房錢。 「她現在老在外面晃悠,其實都是去陪百貨超市的老板睡覺。 「我親眼看見超市老板給她錢,還帶她去買新衣服。」 齊云云指指我身上的開衫和裙子,撇撇嘴。 「嘖嘖,現在那邊估計人人都知道我們齊家出了個小三。」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么,陰沉著臉的爸爸便沖上來,重重地給了我一耳光。 媽媽則在旁邊哭著抱怨:「當時算命的先生就說這丫頭不吉利,我吃了好幾副打胎藥,就是打不下來。這下好了,咱家的臉都被她丟盡了……」 爸媽總是這樣。 他們無條件地偏心姐姐。 姐姐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諒。 而我在還是個胎兒的時候就被大師說是個災星,出生沒多久爸爸的生意就破了產。 于是我做什么都是錯的。 此刻,爸爸把我所有攢下的錢統統沒收,拿起皮帶開始抽我。 齊云云的嘴角帶著志得意滿的笑容,音調卻帶著一副哭腔,站在旁邊煽風點火。 「小柚,你別怪爸爸打得狠。 「不打狠一點,你不長記性的。 「女孩子要自愛,你可千萬別再去掙那種不干凈的錢了。」 最后,我在劇烈的疼痛中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我躺在院子里,爸媽帶齊云云去逛街了。 齊云云最近要訂婚,他們要為她買條好看的裙子。 而我失去了所有攢下的錢,身邊連藥都沒有。 費力地爬起身來,我摸索到院外。 隔壁院子是我表哥的,此時只有我表嫂在外面搓衣服。 她看到虛弱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我,嚇了一大跳。 「小柚?我的天吶,這是咋個了?」 表嫂丟下衣服,過來扶我,一扶扶到了一手血。 「你等下,我去給你拿藥。」 我躺在院子的空地上,看著天空。 月亮很亮,但世間總有些晦暗的角落,它照不到。 表嫂在給我抹藥。 「你說你爸媽,下手咋這么狠,說到底還是親閨女……」表嫂抹了抹眼淚。 她是個軟心腸的好人。 但命很苦,不怎么識字,讀到小學三年級家里就不讓念了,要回家幫著干活帶弟弟。 后來,她爸為了給弟弟湊彩禮錢,把她賣給了我表哥。 此刻,她心疼地給我的傷口涂藥,而我摸摸她的胳膊,上面同樣傷痕累累。 我表哥經常打她。 上一世,我還不到二十歲,表嫂就去世了。 沉默良久,我突然開了口:「表嫂,你有私房錢嗎?」 表嫂愣了一下。 「你別怕,我不會告訴表哥。」 她松了口氣:「有兩千塊,咋? 「是不是你要去讀書,你家不給你錢? 「是的話你就拿去,讀書是正經事,女娃應該讀書的。」 我鼻頭酸澀,強行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命運的至苦處,有可憐人在相互努力地贈予對方一點甜。 我輕聲道:「不是的,表嫂,我不是要你資助我,我是想帶你賺錢。 「我能讓你的兩千塊,變成兩萬,甚至二十萬……」 表嫂噗嗤一聲,樂了。 她顯然不信,哄小孩兒似的對我說:「行啦,這兩千塊你拿去讀書就行,到時候大學畢業了還我,都是親戚,我還能收你利息咋的。」 我不說話,看向無邊的夜空。 上一世我發家發得太晚,回鄉時表嫂已經抑郁而終。 這一世,我一定要幫到她。 也是幫我自己。 姐姐,你太蠢了。 有著時空倒流這樣的機會,腦子里卻只有搶個男人。 而我的腦子里,是一個個股票代碼。 你給了我怎樣的金手指,你自己知道嗎? 5 周一一大早,我帶著表嫂給我的錢去了學校,打算趁大課間沒人注意的時候偷偷逃掉,去證券公司營業部把戶開了。 沒想到,我剛騎著車溜出校門沒多遠,前方的巷子里就驟然躥出一個身影。 對方手里帶著尖刺木棍朝我劈來,我慌忙躲避,整個人直接從自行車上摔了下來,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我顧不上疼,先捂住了自己的書包。 里面可是裝著表嫂給我的全部私房錢。 在我面前的是一雙嶄新的名牌鞋,抬頭往上看,一張肥圓的面孔正俯視著我,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我認出了他。 他是我姐姐前世的丈夫,秦雍。 秦雍從中學時代起,就是齊云云身后一條忠心耿耿的舔狗。 他是個富二代,老爸在南方做生意,在我們都還套在灰撲撲的校服里,穿著雜牌鞋的時候,秦雍已經對各種國外奢侈品牌子如數家珍。 秦雍追了齊云云很多年,齊云云嫌棄秦雍的外貌,但又舍棄不下秦雍的富有,因此在整個少女時期一直若即若離地吊著他,拿他當天字第一號大備胎。 后來齊云云年紀也大了,沒有遇到條件更好的男人,便跟秦雍結了婚。 哪知道剛結婚沒多久,秦雍家就破產了,連帶著參與投資的齊云云也受了牽連,一家人全成了老賴,連高鐵都不能坐。 然而不管未來的秦雍有多么失意,此刻的他還是那個家境顯赫、不可一世的少爺,讓人完全得罪不起。 于是我護著書包,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退,不想跟他產生正面沖突。 然而秦雍并不放過我。 他用鞋尖踢一踢我的臉,冷笑道:「云云老跟我說她妹妹是個不老實的賤種,還真被我逮到了——你這鬼鬼祟祟地從學校跑出來,是要干什么去?」 我小聲道:「買點東西。」 「買東西?」秦雍笑了笑。 他突然不笑了,狠狠拽過我的書包帶子,把里面的東西全倒了出來。 鉛筆盒、書本撒落一地,一個信封隨之掉了出來。 我想要搶,然而秦雍眼疾手快,一把拿過信封。 「喲,這么多錢?」秦雍甩著手里的鈔票,「你這是買什么去啊?給你姐和我買喜糖?」 他收起那個信封,冷冷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云云都跟我說了,你虛榮心強又嫉妒她,所以不惜去給人家當小三也要掙錢買漂亮裙子。果然,這錢是你偷來的還是騙來的?我這就告訴云云去。」 我被秦雍一腳踹到墻角,灰塵四起,我被嗆得直咳嗽,內心卻突然清明起來。 秦雍跟著我,果然是齊云云授意的。 我跟著她一起重生了,她雖然已經搶走了趙宣,但還是對我不放心,于是叫她的舔狗秦雍來盯著我。 這并不是重點。 重點是秦雍剛剛那句無意間說出來的話。 「給你姐和我買喜糖。」 我驟然笑了起來。 太好了。 秦雍果然不知道,我姐已經和趙宣在一起的事。 想想也是,他對齊云云來說還有利用價值,齊云云如果把自己要跟別人訂婚的事情告訴秦雍,秦雍怎么可能再為她效命? 秦雍原本打算轉身就走,結果突然看到了我嘴角的笑意。 他忍不住皺眉:「你笑什么?」 我笑得愈發燦爛:「我是替我姐高興呢。」 「你這么愛她,護著她,我以后肯定會有個很好的姐夫。」我輕聲道,「我可盼著你們盡快結婚了。」 這話是秦雍愛聽的。 他眉眼一松,卻仍舊斜眼瞟著我:「現在說這些好聽的,想讓我放你一馬?」 「你不用放過我,我又沒做什么虧心事。」我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土,「這些錢是我表嫂給我的,她聽說我姐姐的喜事,讓我代她買些禮物送給姐姐。」 秦雍的目光驟然一變,他皺起眉頭:「什么喜事?」 我故作困惑:「我也不知道,但聽父母說,他們打算在去大學前,給姐姐訂個婚呢。畢竟咱們家鄉彼此知根知底,說起來都是青梅竹馬,總好過以后去大城市被壞男人騙。」 我打量了一下秦雍的神色,隨后笑了笑:「傻子,你居然還反應不過來?」 秦雍有些茫然:「反應過來什么?」 「姐姐這個訂婚對象,肯定是你呀。」我笑瞇瞇地說,「你想,你喜歡姐姐這事,所有人都知道。我爸媽說了青梅竹馬,那周圍的這一圈男生里,還有誰比你跟我姐更登對?」 秦雍面色一喜,猶疑道:「云云怎么從來沒跟我說過?」 我嗔怪:「我姐姐臉皮薄,肯定是害羞著呢。不過這幾天應該就會告訴你啦——哦,我最近常常看她往學校后的那片小樹林跑,應當是給你準備什么驚喜呢。」 秦雍戀愛腦上頭,驚喜道:「真的假的?」 「你現在去看看不就好了。」 我向秦雍伸手:「錢給我,我還要去給姐姐挑裙子呢——姐夫你喜歡粉色還是藍色?我按你的喜好挑。」 一聲姐夫叫得秦雍心花怒放,他沒多想,直接把信封拍到我手心:「粉色吧!」 說完,他一溜煙地朝學校的方向跑去。 估計是急著看齊云云到底給他準備了什么驚喜。 我笑了,騎上車,心情好得甚至吹起了口哨。 這份驚喜……一定會讓秦雍終生難忘呢。 6 我趕到了證券公司,表嫂已經焦急地等在門口。 她第一次來交易大廳,看著屏幕上各種起伏的顏色和數字,感到兩眼一抹黑:「小柚,這玩意兒你看得懂?」 我甚至不用看。 從我買第一支股票開始,往前往后各數十年的大盤走勢就像印在我的腦海里一樣,永生難忘。 我沒對表嫂說這些,只是笑了笑:「看得懂,你信我的就好。」 在證券公司,我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秦雍的父親,秦總。 他原本正在秘書的陪伴下辦事,結果接了個電話,臉色大變,匆匆坐上停在門口的黑色小轎車,往我們學校的方向開。 我站在門口,默不作聲地看著小轎車消失。 辦完手續的表嫂來到我身邊:「看啥呢?」 我瞧了瞧天空:「沒什么,就是要變天了。」 …… 果然變天了。 秦雍在我的助攻下,興致勃勃地趕到了小樹林,等著看齊云云給他的驚喜。 結果一進小樹林就聽到了不可描述的聲音,再一看,發現主人公正是他的女神齊云云,和他從未正眼瞧過的小混混趙宣。 這可以說是秦雍近二十年人生里受過的最大的刺激。 等他反應過來時,救護車的聲音已經響徹四周,趙宣被他一通狂揍,直接揍進了醫院搶救。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趙宣已經醒了,被紗布裹成個粽子,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這一幕對我來說挺熟悉。 畢竟前世,我推他到臺前給我擋刀,他也經常被人打成這樣。 但齊云云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面,守在病床前,哭得都要斷氣了。 秦雍被他爸秦總押進了病房,秦總本來是怕兒子坐牢,來商量賠錢私了的。 結果秦雍就跟頭斗牛似的,一進病房就紅了眼,直接朝趙宣沖過去,要不是秦總的兩個秘書眼疾手快地架住了他,趙宣估計能直接被他從窗戶扔下去。 「秦雍!快道歉!」秦總急了。 「道什么歉!我又沒錯!」秦雍喘著粗氣,指著病房上的趙宣,「他強暴云云,我才揍他的!」 可憐的秦雍。 身為一個沒有重生視角的普通人,他看到趙宣和齊云云在一起,第一反應當然是這個。 此刻,秦雍眼巴巴地看著齊云云:「云云,你幫我說句話,我是為了救你啊。」 秦總也得到了希望,看向齊云云:「同學,你是目擊證人,你把真相告訴大家。」 一時間,病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齊云云身上。 她咬著牙,陷入漫長的糾結。 最后,她還是紅著臉,小聲道:「我們是自愿的。」 秦雍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 「什么?云云,你不可能……」 病床上的趙宣雖然渾身都打滿了石膏,卻還是擠出了一個志得意滿的笑容。 他這種陰溝里的小混混這輩子都沒本事讓秦雍這樣的豪門少爺吃癟,齊云云竟然給了他這個機會,他簡直要爽得起飛。 「沒錯,我跟云云是兩情相悅。」趙宣不顧傷口疼痛,大聲道,「是秦雍故意傷人!他應該進監獄!」 秦總的臉色變得陰沉,他上前一步,沒看床上的趙宣,而是企圖向齊云云施壓:「這位同學,我勸你想清楚了再說……」 秦家家大業大,連我父母都開始害怕了,開始暗示齊云云:「云云,你要不再想想……」 可以看得出,齊云云真的很糾結。 可是她不能得罪趙宣,不但不能得罪,她還要牢牢地抓住趙宣的心。 那可是 Q 神,和未來那幾十億財富相比,此刻的秦家也顯得不值一提了。 于是她緊緊握住趙宣的手:「想什么想!我和阿宣真心相愛,所有傷害阿宣的人,都應該付出代價!」 秦雍再也忍不住,甩脫秘書的手,沖上去,扇了齊云云一巴掌:「齊云云,你瞎了嗎?」 前世,秦雍婚后沒多久就破產了,在齊云云面前也窩囊得很,齊云云一直看不起他。 這是她第一次被這個無比嫌棄的人打耳光,當即就瘋了。 「秦雍,你以為你是誰啊?」她重重地推開秦雍,「一個一事無成的富二代,你以為你家有錢就了不起?告訴你吧,過不了幾年你們就破產了!」 此話一出口,連站在不遠處的秦總,臉色都一下子變得鐵青。 最后,秦總摔門而去,秦雍追了上去,病房里只留下我們一家人。 我爸急得搓手:「這……這,云云,你說你干嗎得罪秦家啊!」 我爸最近幾年靠著秦家的資源做了點小生意,齊云云把秦家得罪成這個樣子,我爸的生意是別想做了。 齊云云不耐煩地皺皺眉:「爸,你目光不要那么短淺,生意沒了就沒了。」 她用一種看稀世珍寶的目光,溫柔地看向趙宣:「有了阿宣,我們什么都會有的。」 7 之后的一段日子,爸媽忙于在生意場上應付秦家的刁難。 姐姐忙于去醫院跟趙宣恩愛。 我忙于學習和賺錢。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 齊云云回家給趙宣煲湯的時候,撞見了我在用功地做題。 「學吧。」她冷笑,「可勁兒學,就算考清華北大,以后出來也就是拿個死工資的命。」 我懶得理她,專心做題。 上輩子我被迫跟了趙宣,沒有上大學的機會,后來通過成人自考拿了個學位,但終究是留下了太多遺憾。 齊云云不明白,并不是所有行為的目的都通向錢,錢是獲得幸福的工具,不是幸福本身。 就比如我,我想去體驗四年的求學時光,想談一段沒有被社會污染過的校園戀愛,想和室友們在寢室聊八卦聊未來,想跟社團的朋友們打打鬧鬧著辦完活動去吃夜宵。 這些都是上一世的我沒有經歷過的快樂。 齊云云走后,我跟表嫂匯合。 她用絲巾蒙著下半張臉,我的棒球帽檐壓得極低,兩個人都好像在做賊。 「我都是按照你的指示買進賣出的。」表嫂說,「這是你的錢。」 她遞過來一個存折。 我驚訝地發現,除了本金的兩千塊,表嫂把其他錢都給了我。 「你干什么?」我說,「這都是靠你的本金掙來的收益,是你的錢,我抽個成就好了。」 表嫂擺擺手:「我啥也沒干,憑啥拿錢?本來就是借你兩千塊,現在錢你也還回來了,你賺的錢我哪能收,要遭雷劈的。」 我無奈,和表嫂拉扯了好多回,她就是拒絕。 「這樣吧表嫂。」我說,「我雇傭你。」 表嫂愣了愣:「雇我干啥?」 「我現在還要準備考試,需要你幫我干后續的很多事,而且十八歲之前我不能自己開戶,因此仍然需要用你的賬戶操作。」我說,「這部分你都應該向我抽取傭金。」 表嫂揮揮手:「都是親戚……」 我拽住她的手:「而且啊,等我畢業了,我會有自己的生意,到時候希望請你來做我的 BD。」 表嫂睜大了眼睛:「啥是 BD?」 我說:「Business Development,商務拓展。你外向,會說話,討人喜歡,擅長拉關系,我覺得這個工作很適合你。」 表嫂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我家前門處就傳來動靜。 齊云云和趙宣回來了。 我和表嫂立刻默契地互相一使眼色,無聲無息地散開,各回各家。 這是我倆早就商量好的——現在我倆手上握著一筆堪稱巨款的錢,堪稱小兒持金過鬧市,十分地不安全,因此,在我足夠強大之前,我絕不會讓任何人發現我們賺錢了。 我獨自一人回了家,聽到齊云云和趙宣在臥室里快樂地聊著什么。 趙宣的聲音透著一股即將走上人生巔峰的激動:「李老師說了,其他人資質平平,只有我,他一看就覺得我絕非池中物,因此決定把他在投資界的畢生所學都教給我。」 齊云云激動極了:「阿宣,我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 我在廚房削了個蘋果,自顧自地啃著。 哦,李老師。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上一世,齊云云被我爸媽花錢送到了北京的一個民辦學校讀預科,沒遇到李老師。 但我是遇到了的。 這位李老師衣冠楚楚,永遠的西裝馬甲三件套,配以一口流利的英文,據說是從華爾街回來的。 他人格魅力極強,擅長發表扣人心弦的演說,演說中李老師稱自己已經徹底實現財富自由,現在的人生目標就是帶著老鄉們共同致富。 可以說,李老師的出現,完美地符合了齊云云的預期。 畢竟趙宣的起點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未來卻成為了身價幾十億的 Q 神。 這種變化就好比資質不佳的少年終于長成了一代大俠,其間肯定應該有撿到武功秘籍,得到高人指點這種金手指事件的出現。 而現在,齊云云等啊等,可算把這個金手指等來了。 「明天咱們就再去找李老師,阿宣你跟著李老師好好學習,其他的什么都不必操心。」 趙宣面露難色:「可是李老師說的那六萬塊的拜師費……」 齊云云咬了咬牙:「我給你湊!」 我口中的蘋果險些硌了牙。 我知道齊云云不太聰明。 但沒想到大腦光滑到這種地步。 也是,能把自己上輩子的所有失敗都歸結于沒有挑對男人,那么這輩子自然能再去相信所有的翻身機會都在一個要收六萬塊拜師費的華爾街精英李老師身上。 上輩子我也遇到過這個李老師,當時趙宣也激動得不行,要死要活地想跟著李老師發財。 被我攔下了。 我那時候其實也是個社會經驗不多的年輕女孩,但仍然能判斷出李老師不對勁。 真能賺到大錢的人,時間對他們來說無比金貴,怎么會出來教我們怎么賺錢,何況他都那么有錢了,干嗎還要收我們六萬塊的拜師費。 那時候的趙宣罵我格局小。 「別拿你那個小人之心去揣測李老師的境界,人家早就不想賺錢了,就想帶著我們致富,這是在普度眾生,為自己的來生積善果。」 「那他還收六萬塊拜師費?」 「這是一種篩選罷了,李老師要看到我們的誠意。」 最后由于我咬牙不同意,趙宣自己跑去找李老師了。 他沒錢交拜師費,李老師也沒糾結這個,還表示愿意收他為徒,趙宣愈發感到了李老師的偉大,恨不得結草銜環報答李老師。 后來趙宣跟著李老師去了南方,我有一年多都和他斷了聯系。 后來再見到他,是他從傳銷窩里跑出來,哭著給我打電話:「小柚,救我。」 …… 其實,對于即將投奔李老師的齊云云和趙宣,我還是懷有那么一絲憐憫的。 但當晚,我聽到了齊云云跟我媽的對話。 「媽,小柚這周末就滿十八了,我看她也可以開始相親了。 「趙宣說他認識個有錢大叔,年紀確實大了點,但是愿意給十八萬彩禮。 「咱家最近不景氣,爸的生意沒了,趙宣那邊有個致富的機會,就是需要六萬塊本金。 「所以你看,要不安排小柚盡快去跟人家見一見吧,要是滿意的話,彩禮就可以打過來了。」 原來齊云云說的她來想六萬塊拜師費的辦法,就是把我賣了。 于是我心里那一絲憐憫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好作死吧,姐姐。 我真的很期待看著你怎么把自己作進地獄里。 8 果然,十八歲生日那天,我家破天荒地給我買了奶油蛋糕。 生日禮物是條新裙子,爸媽讓我穿上,在鏡子面前轉著圈夸我。 「小柚女大十八變,眼看著越變越好看了。」 連齊云云都在旁邊贊嘆:「小柚看著乖巧,她成績又好,有錢人最喜歡這種了。」 爸媽就著她的話,趁機提出了叫我去相親的事。 「那人雖然年紀大你幾歲……」 謝謝,他四十七歲,我十八歲。 「但是脾氣好,年紀大些的男人會疼人……」 謝謝,他前兩任妻子都是因為不堪忍受家暴跟他離婚的。 我內心狂罵,表面上甜甜微笑:「好呀,謝謝爸媽和姐姐為我的終身大事費心。 「我也很愿意去相親,但最近要高考,不如等我考完就去和他見面吧?」 爸媽和齊云云沒想到我如此配合,很是高興。 夜里,我聽到他們合計。 「小柚估計也是知道靠她自己找,也找不到什么好的。 「聽到對方有錢,她自己肯定是樂意的。」 我一邊冷笑,一邊繼續復習。 轉眼就到了高考。 鑒于這一世我沒被逼著嫁給趙宣,所以得以順利參加高考。 我素來成績很好,答完最后一科交卷時,心里便覺得穩了。 出了考場,我根本沒回家,直接去了酒店。 表嫂已經等在那里。 「這是你要的東西。」她遞給我一個剛買好的行李箱,里面是衣服、電腦、手機、洗漱用品,都是表嫂按照我列出的清單買好的。 我不打算回家了。 「你這樣一走,你爸媽大概會很著急的。」 我拿過行李箱:「他們就算著急,也只是為了不翼而飛的彩禮錢著急,不是為了我。」 抬起頭,我誠懇地看著表嫂:「跟我走吧,表嫂,這個暑假我要去深圳,那里有很多機會,你可以做我的 BD,我們一起賺大錢。」 表嫂做慣了家務的手緊緊拽著衣角,我看得出,她害怕。 良久,她嘆了口氣:「小柚,你走吧,你是做大事的人,我不行的。」 9 「表嫂」 李文英告別了齊小柚,一個人回了家。 一路走,一路哭。 她恨自己,又不知道在恨自己的什么。 她不是一個勇敢的人,前半生已經習慣于聽別人的命令。 爸媽讓她不要再讀書了,她就不讀了。 讓她在家帶弟弟,她就成了弟弟的第二個媽。 讓她嫁人去換弟弟娶媳婦的錢,她就嫁給了愛打人的老公。 老公讓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周圍的人好像都是這樣,沒人反抗,唯一教她反抗的是齊小柚,可那不過是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總是充滿了天真的勇氣的。 而她在還是一個小女孩的時候都沒有勇氣,現在這么大年紀了,就更沒有了。 李文英回了家。 家里亂成一團,丈夫躺在褥子上,周圍都是酒瓶。 一見她進門,一個酒瓶就飛了過來,砸在門框上,碎玻璃崩了她一身。 「現在才回來,想把我餓死是吧?」 這樣的對話每天都在發生,李文英垂著頭去廚房做飯。 她把菜板剁得砰砰響,試圖用切菜聲掩蓋丈夫的罵聲,然而辱罵聲還是不停地涌進耳朵。 「你一個沒工作的,一點錢都不往家拿,吃老子的住老子的,就得把老子伺候好。 「以及別再拿什么囊腫的破病歷糊弄老子了,告訴你,今年再生不出兒子,老子給你腿打斷。」 李文英沉默地切菜。 她心里涌動著一股難言的熱流,手里越切越快。 她想起了許多事。 想起了她的存折,她男人每個月只給她一千塊家用,還罵她不會過日子,而她現在的賬戶上趴著十萬塊,那是齊小柚留給她的。 她想起了齊小柚的話。 「表嫂,覺醒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也是一個突然的瞬間。 「我們本來都以為,退讓一點,日子就可以過下去。 「但其實不行的,會有一個瞬間,讓你覺得,去他媽的,老娘不干了。 「那時候,你就會走向全新的天地。」 李文英切著土豆,聽到男人大聲叫罵:「好了沒?讓你做個飯你在廚房磨什么洋工呢?想把老子餓死是不是?最近一天到晚往外面跑,就該拿狗鏈子給你拴起來……」 李文英突然一刀剁在了案板上。 她說:「去他媽的!」 這是一個奇異的午后。 李文英的男人突然發現自己那個以脾氣好著稱的老婆拎著一把菜刀從廚房沖了出來,她大吼道:「去他媽的!老娘不干了!」 …… 李文英沖出了家門。 身后的一切都被她拋下,她穿著拖鞋和圍裙,什么也沒有帶走。 背后有很多東西,她精心打理的家,她的婚姻,她的原生家庭。 但她一眼都沒有往后看。 她在馬路上奔跑,前方只有一輪浩大的夕陽。 但她有強烈的感覺。 她在奔向一個新世界。 10 我準備離開酒店去火車站的時候。 表嫂匆匆地跑來了。 她跑丟了一只拖鞋,一頭亂發,腰間還系著圍裙。 她氣喘吁吁地沖過來:「小柚,我想好了,我要跟你走!」 我:「你……你先把菜刀放下說話。」 我的表嫂李文英,在與舊世界訣別的那一天,正在廚房切菜。 由于太過激動,她忘了把菜刀放下。 也虧得這把菜刀,她那個殘暴的老公愣是沒敢攔她,她得以安全順利地逃出了家。 我去給表嫂買了雙新鞋,然后又去給她買火車票。 表嫂一直眼睛亮晶晶地望向我。 「小柚,你之前不是說讓我給你當 BB 嗎,我需要學點啥?雖然我年紀大了,但我都能學。」 「是 BD。」我糾正表嫂,「以及你年紀不大,二十五歲的女人,一切都來得及。」 「來得及來得及。」表嫂興高采烈地附和我,「小柚,我覺得我肯定能當好這個 DD。」 我:「……」 沒關系,開始了就是好事。 未來,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慢慢來。 火車從軌道上出發,窗外斜陽如金,表嫂在我身邊興奮地拿著單詞本開始研究,而我則靠在車窗上,望著窗外無邊的風景。 未來的十年,是一個騰飛的十年。 中國經濟領域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水大魚大,機會無限。 我做好準備了。 這一次,我只會比之前做得更好。 11 我再見到齊云云,是在三年后。 她和趙宣從傳銷窩里逃了出來,在警察局做筆錄。 由于我是親屬,警方傳喚了我。 再見到齊云云時,我幾乎沒能認出她來。 盡管只是過了三年,齊云云卻像是老了二十歲。 她早早地有了白頭發,眉間有深深的川字紋。 而趙宣則后背佝僂,眼神奸詐。 怎么說呢…… 從小混混變成了老混混。 而齊云云也沒能認出我。 我一身絲質長裙,沒有 logo,但從面料就能看出價格不菲,之前黑瘦的皮膚已經被滋養得白皙細嫩,枯黃的頭發也變得墨黑柔順,閑閑地披在肩膀上。 送我去警局的車是熟悉的勞斯萊斯,白手套的司機為我打開車門,黑色西裝的保鏢無聲無息地跟在身后。 齊云云看著我在她面前落座,整個人呆住了。 「不……不可能……」 我故作迷茫:「什么不可能?」 「你沒有嫁給趙宣,趙宣是我的!」齊云云的聲音突然變得聲嘶力竭,「你為什么會變富?」 我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姐,你說咱姐妹倆也三年沒見了,你上來就跟我說這個? 「我什么時候跟你搶過趙宣了,他肯定是你的,這點你放心。」 我的語氣很冷。 三年前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由于我高考之后就立刻跑路,爸媽找不到我,相親的事自然是黃了。 為了給趙宣籌到六萬塊拜師費,齊云云去借了高利貸。 她堅信,投資趙宣是值得的,高利貸的利息再高,在趙宣的暴富面前也無所謂。 結果就這樣一步錯,步步錯。 他們忠心耿耿地跟著李老師南下,一路跟進了傳銷窩。 被控制,被虐打,被限制自由。 齊云云簡直要瘋了,她反復問趙宣:「你前世有經歷這些嗎?」 但趙宣又沒重生,自然回答不了她的問題。 此刻,齊云云面對著我,努力地試圖復盤問題出在哪里。 良久,她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我明白了…… 「你記下了上一世趙宣買過的股票,在這一世重復他的操作,對嗎?」 我玩著自己手上的翡翠戒指,懶得理齊云云。 這個智商,實在是不配跟我對話。 重生的大好機會就在眼前,她哪怕去背幾個彩票號碼呢,也好過就惦記著趙宣啊。 「沒關系,趙宣已經從傳銷窩里跑出來了,他之后也能買股票了。 「齊小柚,你等著吧,這輩子一定是我過得比你好!」 于是,從警局出來后,齊云云四處借債,努力給趙宣湊出了一筆買股票的錢。 「可是我……我不懂這個啊……」 趙宣很茫然。 「不要怕,你是 Q 神,你憑直覺買就好了。」 趙宣不知道什么是 Q 神,但他素來對自己幾斤幾兩沒逼數,聽著齊云云這么吹捧他,又去網上看了幾個炒股發家的小故事,立刻熱血沸騰,覺得下一個就輪到自己了。 于是他大筆買入。 最開始竟然真的靠運氣賺了點小錢。 齊云云大喜,他們很快把所有的錢都又投進了股市。 …… 然后就迎來了前所未有的崩盤。 齊云云不相信。 她抓著趙宣的手:「沒關系,阿宣,你是 Q 神,我們肯定還能翻盤。」 他們決定先好好睡一覺,休整心情,第二天再想辦法。 結果第二天清晨,趙宣起床時,揉著眼睛對齊云云說,他做了個夢。 「我夢到上一世,我跟小柚在體育器材室的時候……你沒闖進來,結果我倆就結婚了。 「后來你去了北京讀書,嫁給了秦雍。 「我跟小柚繼續在老家,李老師也出現了,我想去拜師,小柚不讓。 「我就瞞著她去了,結果也是被騙進了傳銷窩。 「幾年后我逃出來,小柚來警局撈我,她那個時候已經很有錢了。 「她說,她不想管我,如果我還想跟著她,那就替她做事。 「她讓我去接受媒體采訪,那些媒體給我拍照片,管我叫 Q 神,我就答應,按照小柚叫我背下來的話回答他們。 「其實我啥也不懂,就是個給小柚擋刀的,恨 Q 神的人會報復到我頭上,我好幾次差點給人打死……我知道小柚恨我,這是她對我的懲罰。 「可我不敢走,也不敢說出實情,我怕小柚不管我了,那我就真是個社會渣滓了。」 趙宣說完,看到齊云云的臉色難看得嚇人。 他伸出手,在齊云云面前晃了晃。 「老婆,生氣啦?」趙宣哄她,「我夢到跟你妹妹在一起,你是不是吃醋了?」 「對不起啊,我肯定最愛的是你。」趙宣納悶地喃喃,「不過那個夢也太細節了,它不會是真的吧……」 趙宣沒說完,就聽到齊云云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 她抓著自己的頭發,拼命尖叫著,甚至把自己的頭往墻上撞。 趙宣還沒來得及抓住她,齊云云就暈了過去。 12 「那什么……你姐醒來,就這樣了。」 精神病院里,我看著眼前的女人。 她變得瘋瘋癲癲,坐在床上,不住地傻笑,然后又痛哭。 「我付出了那么多、那么多。 「我是重生文的女主角啊,重生文的女主角都是要走上人生巔峰的。 「為什么、為什么什么都沒改變……」 我叫趙宣離開,在齊云云身旁坐下。 「姐,你不懂。 「有用的不是重生,是掌握信息差的優勢,是思維和認知的改變,而這些,你哪個都沒占著。 「但我還是要謝謝你把我送回來。」我由衷道,「多虧了你,這輩子,我屬實過得無比成功。」 齊云云瞪著我,片刻后,她再次發出尖叫。 「盯著她點,別讓她自殘。」 我囑咐好醫護人員,離開了精神病院。 今天,我有重要的人要見面。 13 巷子最深處有個瓦藍的屋頂,門口擺著一塊牌子:【許愿小店,十元一次。】 看著像初中生才會光顧的小店。 我走進店門。 英俊的少年原本在柜臺后抱著一只大黃貓打瞌睡,聽到動靜,立刻站起來:「歡迎光臨……」 他看清了我的臉,愣了愣。 「有失遠迎,客人有什么心愿?」 我笑了笑:「不必裝了,我知道,我姐姐是因為你們才得到了重生的機會。」 …… 我花了很久,才查出這條線索。 這家不起眼的小店,店長叫許小冉,副店長叫季昭。 而我得到的資料很奇怪——許小冉是個身份非常普通的女大學生,季昭的身份,則根本查不出。 此刻,季昭為我端上一杯熱茶,我沒有心思喝,開門見山道:「你們需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 「我只有一個訴求——重生不能再來一遍。」 是的,這就是我要做的,封死齊云云再重生一遍的路徑。 季昭愣了愣,笑起來。 「您可能誤會了,我們真正的客戶不是您姐姐,而是您。」 我眉心一動。 「時間回溯是一項成本極高的業務,我們只把它提供給最值得的客戶,您是我們很早就選定的人。」 「那為什么你們沒來找我?」 「我們找了,我們多次試圖把小廣告留在您能看到的地方,給您發短信推銷,但您……都忽略了。」 我扶額。 這的確很有可能。 我日理萬機,忙得腳不沾地,重要郵件都得靠秘書提醒我才不會漏掉,別說這種……看起來很像垃圾廣告的東西了。 「于是我們只好嘗試了向您姐姐推銷,她對過往懷著巨大的不甘心,于是立刻答應了。」 我挑眉:「她知道這是你們的利用嗎?」 「瞧您說的,這怎么叫利用呢?」季昭擺擺手,眉眼在陽光下被鍍上一層漂亮的金色,「我們的確讓她重生了, 代價是帶上您一起重生,這些條件都是擺在明面上的, 她自己也同意了,明碼交易啊。 「至于其他事,就不在我們的管轄范圍內了, 逆天改命還是越玩越糟,全憑個人本事, 本店概不負責哦。」 「那我問最后一個問題。」我說, 「為什么選中我?」 「這個也很簡單, 您其實已經用實際行動回答我們了。」季昭笑了笑, 「這次重生, 您改變了原本的投資路線, 將更多精力投注于實體經濟, 為社會提供了近萬個就業崗位, 推動了制造業的改革。」 「同時, 很多人的命運因你而改變。」季昭說, 「比如, 李文英。」 在季昭柜臺上的財經雜志上,正印著我表嫂的照片。 她作為草根出身的女創業者,最近致力于推動助農項目,照片中的她笑容燦爛, 熠熠生輝,再不是上一世于丈夫的家暴中郁郁而終的小女人。 「還有許多個像李文英一樣的女性。」季昭道,「所以,這筆買賣,我們做得很值。」 14 許小冉回到許愿小店的時候,季昭正在找東西蓋自己的泡面。 「來一口?」季昭說, 「我加了芝士海苔蟹柳溏心蛋!」 許小冉沒理他, 打開筆記本,確認這樁生意的后續細節。 「唔, 齊云云在精神病院度過余生, 齊家爸媽破產后深陷貧困與追債,趙宣流落街頭得了臟病,秦雍因為打人蹲了監獄, 他爸成了老賴……」許小冉一一記下這些支線人物的結局,「不過, 這些對齊總來說, 應該都不重要了。 「這些人上一世就無法阻攔她, 這一世依然不能。 「就像齊總說的。 「她只會帶著更多人,走向更大的天地。」 感慨完畢后,許小冉看向季昭面前的方便面。 「那是什么?」 「方便面啊,加了芝士海苔蟹柳溏心蛋的,剛剛就問你要不要來一口。」 「……不是, 我問你旁邊拿來擦泡面湯的那個是什么。」 季昭看了一眼, 愣住了。 「臥槽臥槽臥槽,是齊總留給我們的支票!」 他剛剛把泡面湯灑出來了,隨手找東西擦了下桌面。 結果竟然是齊總為了答謝他們開的支票, 金額還無比巨大。 「我靠全被泡壞了不能用了!快點讓我重生回十分鐘前!快點!」 許小冉忍無可忍:「季昭,溯洄人的能力不是這么用的!」 「快快快!讓我重生!五千多萬呢!」 一場迷你的重生就這樣在小店內部發生。 而下一個金主,應該也已經在路上了吧! - 第四部·完 - □ 衛雨 申明:短文非原創,內容來源于網絡,如有侵權,聯系刪除。

來源丨喜馬拉雅FM張佳瑋的精品課《說金庸》

編輯丨林跡和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的武俠劇翻拍,讓金庸先生的小說即使對于現在的年輕人來說都不算陌生。

可不知道大家是否注意到金庸先生的小說中,除了情節設置和武術描述外,對于人物名字也是極其講究的,甚至與《紅樓夢》有相媲美之勢。

以下,便一起來領略金庸先生筆下一些取得富有深意或者代表性的名字。

取用現成

“神雕大俠”楊過,字改之,其名及字都是郭靖取的。來自南宋辛派詞人劉過,字改之。金庸先生取其意“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寄托了郭靖希望楊過能夠與其父楊康不同、忠孝兩全的期望。

和楊過譜寫了一段曠世絕戀的小龍女,名字應來自于唐代李朝威《柳毅傳》中“龍女牧羊”的故事。可見從名字起,她就被定下了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美若天仙的基調。

《射雕英雄傳》中郭靖的大師傅柯鎮惡,其名來源于歷史上的一位大將。王鎮惡,東晉名將,史書記載他好讀兵書、長于謀略、處事果斷。這些性格特征在柯鎮惡身上也有所體現,并且符合他作為“江南七怪”之首的身份。

反道而行

《倚天屠龍記》的主角張無忌,名字中“無忌”就是“百無禁忌”的意思,可知父母望他無災無難,平安吉祥。

《笑傲江湖》林平之和《天龍八部》游坦之,一者為副威鏢局之少鏢頭,一者為聚賢莊之少莊主,都是出身富貴人家,本該無憂無慮,然而這兩位公子都遭遇了巨變,人生經歷可謂是慘烈,與“平坦”無緣。金庸先生用這兩字為他們命名,反向暗示了他們的結局。讓讀者重來回首之時,感慨萬千。

內化經典

內化經典的案例,就該說說“乾坤五絕”了。

《射雕英雄傳》中五位高人被譽為“乾坤五絕”,即“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金庸先生對他們的命名參考了中國傳統的五行思想:

東方尚青,屬木,故“東邪”為黃藥師;南方尚赤,屬火,故“南帝”號一燈;西方尚白,屬金,故“西毒”為歐陽“鋒”;北方尚黑,屬水,故“北丐”為“洪”七公;中央尚黃,屬土,故“中神通”為王重陽。

金木水火土五行,巧妙地鑲嵌在五人的姓名中。同時,每位高人的日常衣著或者喜好也基本應合了這五行之說。以黃藥師舉例:

“東,色青”,書中寫到黃藥師初次出場就是身穿青色布袍。

“東為木”,黃藥師三字表面看來似乎有“草”無“木”,其實不然。金庸先生身在香港,使用的是正規的繁體字。“藥”字的寫法是“藥”,一根巨木,赫然在下。

自成一格

阿碧。“碧”的本意是“青綠色的玉石”,自有一種瑩潤、通透的氣息。而《天龍八部》中的阿碧給人的感覺亦是如此。其可愛,與沈從文筆下的“翠翠”有三分神似,令人讀過不忘。

穆念慈。念慈者,懷念母親也。古時稱父親為家嚴,母親為家慈。

《射雕英雄傳》全書都沒有寫穆念慈的父母是誰,也就無從知曉穆念慈的身世。可以猜想的是,她本是孤兒,由于楊鐵心的收養,她總算是有了父愛,所以更懷念其母的愛,也隱約道出了穆念慈內心的柔軟和對家庭、親情的渴望。

讀《倚天屠龍記》,一定會對其中的周芷若印象深刻。周芷若的父親是漢水江畔的一名船夫。從屈原的楚辭中就可知,水邊多蘭芷、杜若這些水生植物。芳芷、杜若都是是香草,而周芷若的相貌也如她名字一般秀若芝蘭。

夏雪宜、溫青青二人是《碧血劍》中一對父女。夏季炎熱,只有寒冬才會降雪,所以“夏”與“雪”本不“宜”,但卻反映了夏雪宜身上正反兩種突兀的雙重性格。

溫青青名字是母親溫儀所取。溫家與夏家有仇,所以她由母親撫養長大。她的名字讓人想到“青青河邊草”的一派夏日草木繁榮的景象。說明溫儀在為愛女取名的時候是念著夏雪宜的。情不知何所起,一往而深,并試圖在孩子身上得到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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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佳瑋:1983年生于無錫。在大學期間開始出版作品。其文涉獵廣泛,言辭精妙,人稱“張公子”。

天涯社區評價他:他華麗,他風騷,他博古通今,他琴劍雙絕,他已成為一個現象,他已成為一段傳說。張佳瑋這個名字本身就是一個象征。

2012年9月前往法國留學,現居巴黎。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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