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傳奇狐貍和靈兔選哪個,2020軒轅傳奇手游靈兔連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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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詳情介紹:

若人生如初見,你還可為他萬劫不復,跌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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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后,初霽。

  冬日特有的清冷陽光自云端射在窗檐下一排新結的冰凌上,光華璀璨,雪落似銀妝。江南小橋人家,家家戶戶忙著臘冬過年歲,準備全家團圓,賞煙火,開燈會。

  江南宅院精心打造了精美園林,借鑒了古老園林的精髓,構筑出秀麗的景觀四街五巷。院中有房,房中有院。通風采光均很好,特有前庭后院,中天井,三重院落空間。圍合式的中式庭院建筑風格。山,石,水,亭。一條秀美的江南水景帶貫穿其中,像一片樹葉舒展開它的經脈葉絡,力求自然,為主人帶來安詳寧靜的享受。

  濟州,宛城。許家秀宅。臥居。頤和堂上閣中。窗外,西子湖畔水霧朦朧,湖水湛清橫亙兩岸,雪上冰湖。窗內,嶙峋的屋檐下,一張檀木書案橫擺,案上端硯、羊毫、素箋、松煙墨一應俱全,左側立有一只尺許高的螭首古鼎,鏤空的花紋里正吐出裊裊輕煙,氤氳了滿室芬芳。

  聽說冬至12月23日是宛城許家小姐的出生閨日。冬至,寒虐似虎。大家述說著許家往日積累的財富與這家小姐天生麗質的美貌。煙籠眉,含情目。嬌花照水的靜態美。弱柳扶風的動態美。這是江南宛城對許家小姐許晴子的印象。她是從小被父母雙親捧在手心的明珠,是單純甜美的許家小姐。如果不是十三歲那年隨母親李珍兒離開江南宛城,去往北溟圣域故國雪國,她一定會找一個普通人家的闊少爺嫁了,一輩子衣食無憂,快快樂樂,無磕無絆。可是命運就是這樣,讓你無法逃脫,充滿了一切未知,或喜或悲,我們無從掌控。

  那是一間裝修簡約的書房。里面有一套陳舊的檀木書桌椅子,墻壁上掛著一把鎮宅桃木劍,還有幾幅當朝才子的畫卷。書桌的左邊有扇大大的鏤花閣窗,窗邊的臺上放著一支花瓶,正值冬天,花瓶內插著一枝冬梅,越發顯得遺世而獨立。書案正中央,端端正正地擺著一本頁面已發黃的古書。

  一只手臂,懶洋洋地擱在古書旁邊,窄窄的衣袖勾勒出勻稱的手腕輪廓,袖口鑲著一圈油光發亮的栗色獸毛,更襯得那手素白如玉。那是一只女子的手,五指纖纖,骨肉均勻,修長瑩潤,每一片指甲都很飽滿,并沒有像時下流行的那樣涂抹上蔻丹,卻顯出一種更漂亮更自然的粉紅色。此刻,它們正一下下地叩擊著桌面,韌性十足的指甲與堅硬的桌面相觸,發出百無聊賴的“噠噠”聲。不知道過了多久,敲打不息的手指忽然停止,緊握成拳,然后又松開,猶猶豫豫地、緩慢無比地朝那本古書移去,以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地拈起扉頁、展開、用鎮紙壓好。

  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長發素顏,文靜矜瑞,穿著繡花小棉襖紡花短裙,嬌滴滴依偎在女子身側,彈奏流水譜曲。一截琴音掉落,眼中似含有晶瑩淚珠。不知是女主人的還是小女孩的。風從冰涼的窗戶外傳來,翻開竹桌上的一頁書紙,散發出孕和著美玉一樣的光芒,雖然是舊文稿。這本書是記錄釋迦牟尼佛祖和普賢菩薩的愛情秘史。

  小女孩稚幼的童音孿聲響起:“這就是曾祖母燕子秋留給我的那本名為《小王子與人魚公主》的圣書?”

  一把清脆如鈴的女聲旋即響起:“這是千古的約定啊!小王子和小公主在櫻花樹下重逢。小王子帝釋天,小公主密涅瓦。釋王子與密公主的傳說。人魚公主的秘密。辛德瑞拉童話。”

  “頌別圣賢癡情。圣界三十八位王子,圣界三十八位公主。三十三重天宮,十八萬里云和月,十八萬里蒼穹。海底九萬里,南海深不可測。北斗七星何其遙遠。滴血的玫瑰,帶刺的薔薇,盛放的紅蓮……”

  “為什么為如來佛祖雪諾取名為世尊千里憶,寓意為宇宙千萬億年來的記憶。”

  “為什么給如來佛祖的母親取名為上蒼千里芙幽呢?寓意為金星深淵里千萬里芙蓉花的靈魂。維納斯,阿芙洛狄忒。”

  “為什么給如來佛祖的女兒取名為千里許諾呢?宙宇許諾,萬年一劫。第一紀年黃金時代冰河紀,第二紀年白銀時代軒轅紀,第三紀年青銅時代蠻荒紀,第四紀鐵時代僵尸紀,第五紀半泥與半鐵的時代喪尸紀。寓意為宇宙千萬億年的許諾。歐諾拉,朱諾。”

  “為什么給人魚公主取名為晴然?讓我愛上太陽,請燃燒我自己。密涅瓦,嫦娥。”

  “太陽所在的東方琉璃世界,月亮所在的南方蓮華世界,上蒼所統治的西方極樂世界,極帝所在的北方凈土世界,組成了宇宙四方圣土。蘭蘭是南方蓮華世界最大的主王,風哥哥是北方凈土世界最大的主王,蓮姬是西方極樂世界最大的主王,太陽玉卓是東方琉璃世界最大的主王。這個世界本來是沒有四方圣土的,所有星球都是雪星,即曜雪玥星,我們俗稱的月亮,幻雪帝國,各方世界所有星球皆來自南方蓮華世界那一方廣闊無垠的水之海土,人魚公主密涅瓦月神嫦曦苒苒所統治的南方蓮華世界,十圣女的世界。后來因天地變化,萬物更新,才分兩極,一負一正,一陰對一陽,冰與火對決。”

  “這個宇宙是一個男女婚配的有情世界,愛情是每個成年人的向往與追求。這個世界是女媧娘娘的一滴眼淚化作的,那滴眼淚就是人魚公主水黛的前身。人魚公主水黛子女王便是全人類的母親始祖水之女神,她生養萬物。上個世紀滅亡之前,所有神祇將神寂于宇宙天體,遠古大神女媧最后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為了心怡的美男子伏羲情動流下了一滴紫色的情淚。然后天地派光之子與風之子來收服這一滴眼淚。時光星河輪回千百世,光之子旭哥哥成為了人魚黛的丈夫,風之子風哥哥成為了人魚黛的哥哥。荒古界人魚公主水黛子女神愛上了原始鳥海哥哥冥皇即魔界至尊孔雀明王。因為大海是魚的歸宿,大海是所有生靈靈魂的往生之地。當冥哥哥成為海皇星尊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與宙星海人魚公主黛的姻緣際會。小王子為了收服媧皇之淚那一滴水開始啟程,光之子輪回千百世只為娶走人魚公主掠奪這場悲劇,釋王子為了成全全世界人類和平征戰天下統治七界成為七界之主六界之王三界之尊,為此全世界展開了光明與黑暗權利的對決。曜雪玥星與太陽焰星,月亮與太陽,幻雪帝國與火焰帝國,冰雪大陸與斗氣大陸,一次次展開冰與火之歌權利的游戲。在這一場場劫難紛爭中,誰才是最后的贏家,誰是末世的輸家,由心定論。”

  “如來佛祖雪諾即普修墜爾圣域之主普善尊者千里憶,他的親生母親是北亞諾德王朝白國晝王室斯坦芙家族第一公主千里芙幽,后世稱美神維納斯,阿芙洛狄忒。妻子是永恒紀元光明精靈族白精靈女王巨蟹座女王雅綴公主百合夫人凱瑟琳。女兒是歐諾拉公主女媧娘娘北極光黎明曙光女神光明女神汀雨綿千里許諾紫櫻絡七仙女織女星夕公主夕樂公主夕綿公主青汐公主步非煙聶小倩宇宙公主伭汐公主玄兒木棉樹木圣母淡茜。”

  “雷神雷卓旭玉卓公玉帝太陽神帝俊光之子帝釋天般若亞瑟王大熊王座旭哥哥。妻子始祖水之女神水黛子月神嫦曦苒苒曦言公主安琪兒晼公主晴妃蘭兒人魚公主密涅瓦普賢菩薩嫦娥仙子北斗紫光夫人。側妃欣嬪和端懷夫人。”

  “北極大帝天王星北極星紫薇星曦風銀玥王子風前落風之子雪衣王浮屠風哥哥。妻子是蓮姬金星圣母上蒼美神維納斯阿芙洛狄忒千里芙幽。側妃梅君和紫薇。”

  “宙星海第一王子海皇星尊海王星冥王星冥皇始祖鳥天主卡索王子孔雀明王羽冥修斯王冥哥哥。妻子是鳳凰金澄婉婷湘雨諾。側妃姽婳和德姬。”

  “水公主即人魚公主密涅瓦,電公主即自由女神玫瑰花。”

  “女媧娘娘即北極光黎明曙光女神歐諾拉公主朱諾是十方圣界最高統治者如來我佛雪諾與永恒紀元白精靈女王綴公主的獨生親閨女。”

  “自由女神電秋是驕傲的玫瑰花,來自電雷澤大陸,即最后的深藍,龍蛇圣君電雷澤王之子北溟王子雷卓旭最喜歡的姐姐。”

  “紅蓮姬薔薇公主紅蓮女帝女戰神麗涯是帶刺的薔薇,親愛的亞瑟王,我手握紅薔薇是對你愛的忠誠。”

  “王,紅蓮即將綻放,冥王星與海王星雙星即將匯聚,請您耐心地等候……”

  “圣古最美麗的紅蓮女帝,你的光澤將遍布整個軒轅世紀。”

  “獅子座軒轅十四帝星九州諾亞統治者白胤王白馬王子之妻仙后白雪公主白纖舞圣界五公主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孩,因為她擁有永遠的童真。”

  “北極光黎明曙光女神歐諾拉公主即第十法界佛法界圣女清水蓮華清蓮仙子圣界九公主女媧娘娘是水瓶座宇宙公主伭汐。”

  “九王子狼破軍是曜雪玥星雪之女王嵐公主最愛的男人。”

  “小王子帝釋天是最美麗的人。因為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想懂愛情的男人。心愛的妻子和妹妹曾今是他最想保護的女人,因為她們在他心中地位高貴,身份尊崇。當真愛凋零末世分離,世界終于在小王子的殘酷對決中落幕……”

  “晴然,小王子最疼愛的妻子,軒轅十四王子與雪之女王的母親,晴妃……”

  “妹妹時空女神瑞拉,為冰河紀年編寫童話的草原王之女辛德瑞拉公主,因愛慕小王子一生未嫁的女孩……”

  “帝釋天妃共有三個稱呼:嫦曦,嫦娥,姮娥。”

  “寄浮游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旭哥哥,是晴兒負你,不是你負晴兒。今日,你我便陰陽相隔,十九年后,白頭之約,恐怕難已如你我之愿。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晴兒仍等你……”

  “親愛的小王子,茫茫呼倫茜勒,璀璨冬臨,我將與你同歸。愿你所到之處,遍地陽光,愿你身后有力量,成為自己的太陽……”

  “你好,人魚公主,我要掠奪你所有……”

  “喜歡芙兒的漂亮。喜歡晴兒的純潔。喜歡麗兒的魅力。喜歡綴公主的高貴。喜歡瀾公主的沉默。喜歡諾公主的美麗。”

  “問:喜歡風哥哥,冥哥哥,還是旭哥哥?”

  “喜歡風哥哥的干凈,喜歡冥哥哥的溫柔,喜歡旭哥哥的霸氣,喜歡蕭蕭哥哥的灑脫,喜歡澈哥哥的絕代風華。”

  江南煙雨,流年似水。醉夢花間,夏夜無眠。月光照故人。晨昏朝暮,飛鳥振翅,光羽殘片,如是行禪。歲月流淌,前塵過往,清風闖回廊,滿桌宣紙落一旁。你提筆我來唱,藏在話中詩兩行。長堤柳影,春溪聲聲碎。待小暑悄過新梨漸垂,與倆三好友擷果緩緩歸。彈指剎那暈開歲月波瀾,凝霜覆枝,浮游壽鶴須臾。千年輪回,飛鴻踏雪,獨步生蓮。一夢菩提將時光交疊。游魚破冰,梵音傳遍,經傳伴月。

  許晴子,她少不更事,溫婉如玉,性情極佳。母親李珍兒依舊是往日慈祥和藹的神容,擁有賢良美好的心態,陪伴晴子在江南許家樓閣認字學習。抑揚頓挫、聲情并茂的朗讀只進行了半個時辰,便被十分不雅的哈欠聲所取代,而聲音的主人卻一點愧疚的意思也欠奉,剛打完哈欠就豪氣干云地喊道:“好啦,小姐今天的功課完成了!我們就可以去郊外騎馬了!”

  “完、完成了?那等母親替我梳好妝容……”許晴子站起身來,棉襖剛好罩住裙擺,白凈的小臉,淡淡紅粉蜜色。

  正在角落里擦拭著古箏的黃衫丫頭聞言立刻滴溜溜地一轉身,用見鬼般的眼神瞧著書案邊那個伸著懶腰的人,吃吃地道:“可是小姐的箏我都還沒擦完呢。”

  只瞧見那丫環回頭一笑,淺藍色銀紋繡百蝶度花的上衣,只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寬大些,迎風颯颯。腰身緊收。下面是一襲白玉蘭色的長裙。梳簡單的桃心髻,僅戴幾星乳白珍珠瓔珞,映襯出云絲烏碧亮澤,斜斜一枝翡翠簪。

  簾子后面,她用她那雙水亮的杏核眼瞥了一眼。嘴角依然微笑,只是那雙丹鳳眼已蓄滿晶亮的水。她那黑亮的眸突然亮了起來,那一笑,落雁沉魚。

  安靜的臥室內,一位慈愛的母親幫女兒梳著長長的秀發,只看得見那少女一張側面,線條優美,肌骨勻稱,仿佛名家選最上乖的白玉精心雕琢而成,卻神色間帶有淡淡茫然。母親的梳子輕輕滑下她烏黑精美的秀發,劃過處沒有一絲痕跡不帶一絲聲響,陽光投射進來,女孩子的發絲隨著風兒飄揚著,長及腰后,那么唯美秀麗,如同浴滿靈秀的仙光。

  “娘親,為什么我要留這么長的頭發。”小女孩抬起晶瑩剔透的小臉,望著慈祥笑容的母親。母親一邊幫女孩挽起發髻,一邊神秘地說:“頭發代表女性的尊嚴,宜長不宜短。”那時,卻不知只有雪國女人,才保留很長的烏黑長發,而挽花就是雪國女人最獨特的標志。

  在古代,女人的頭發長了就要剪短,把毛糙發黃部分剪掉,而且頭發只能細修,不能亂剪短。再次,頭發一定要勤于修剪,勤于梳洗,不然會枯,還會掉發,這是很嚴重的問題。

  后歸至冬臨故里,博覽群書,許晴子(離開宛城后,改名晴然)才知道,長發是極陽之物,因女人乃陰生之體,又因長發潤陰護陽,能保護女子的生身健康,并協和陰陽,調理氣脈,所以雪國女人長年累月都留發蓄陽。

  猶記,那一年,春夏交替,春暖夏涼,秋冬蕭瑟,冬雪霏霏。那一季,十一月深秋,比往日時候來得更晚一些,并且天氣溫度極低異常寒冷。回憶起,那年十一月深秋。遲來的十一月,秋風吹,緋紅的楓葉散落一地記憶。黃花落葉是寫不盡的詩意,駐守觀望,那一片空曠的蹈田還有誰在守望。思念如潮起,終有潮落時。愛過傷過之后總難再全身心付出,在你眼中我讀到保留與懷疑。因為我們都知道,沒有什么永遠,真心也會改變,燃燒的燭火也會被十一月的冰雨澆熄。當頭頂掠過個性的風,我知道,十一月來了。雖然紅楓妖嬈,野草還在堅持,可,白楊還是降下了翠綠的旗幟。一行雁鳴慢慢合攏臺幕,盛宴即將結束。十一月,山空道冷,一間鳥巢孤零零架在枝杈,惶惑間,柿子樹在秋風中捂緊三兩顆凍紅的小燈籠,望不盡的瑟瑟游蕩在林中動蕩不安。一場狂風與葉子對決僵持著,蹂躪在所難免。

  許晴子隨母親李珍兒等家仆牽著馬廄里幾匹壯馬來到郊外。只見整個樹林楓花零落,一片璀璨的樣子。瞧,那楓樹葉火紅火紅,紅得發光,紅得鮮亮,在秋風吹拂下一個勁兒地飄舞,仿佛在夕陽下照耀炫耀它的美麗。有詩云:霜葉紅于二月花,停車坐愛楓林晚。

  大丫頭阿彩一副大辮子甩著玩的模樣,拉著有力氣的安盾說:“我去叫少爺,少奶奶,小姐慢等。”

  大丫頭阿彩和小丫頭安盾一路隨晴子父母來郊外騎馬。安盾說:“小姐的馬術真堅貞,一個馬頭就下來了。”

  晴子父親許世宣說:“騎馬是一種很有好處的活動,不但可以鍛煉體質、優美身形,而且能讓你盡享風馳電掣的激情。但是初學騎馬,你會遇到很多困難,比如摔下馬來、馬兒不聽話或者磨破皮肉等等……”

  晴子騎馬不慎摔一跤。許世宣連忙撤住馬尾,掉住馬頭,往一邊下山坡,還好有驚無險。

  “回去吧,晴子。看你都流汗了。”許世宣說道,眼角有對女兒歡喜的情誼。

  他許世宣的女兒晴子從小就懂事,不鬧心,不讓父母操心。不僅面容姿態有佳,而且心情格調那也是極好的,繼承了父母的精華。

  今天冬至,有餃子吃,且是許晴子十二歲生辰。

  許晴子和母親李珍兒坐在客廳的大圍桌前一起包水餃。阿彩和安盾倆丫頭打下手。

  “咱小姐是誰呀!咱小姐可是咱們宛城最美麗的少女,哪會不招那些才子佳人喜歡?”阿彩聽隔壁鄰居說起明國楚王選妃一事,鄭重其事地說道。

  “阿彩,你少說一句吧,咱們小姐可不想入宮為妃,只想找一個好姑爺,平平靜靜過一世。”老實的安盾冷眼瞧看著她。

  許晴子眉目婉轉,貌美聲清,聽到阿彩和安盾倆丫環這么說,噗嗤一笑,沒有言語,她瑩白的小手輕輕捏了一張安盾用木棍磨好的白面粉餃子皮,用勺子在大菜缸里舀了一勺肉醬,放入餃子皮里輕捏起來,把餃子捏成一個貝殼花邊的形狀,再放入菜碟里擺放好。

  李珍兒聽到倆丫環鬧騰,笑了笑,一邊忙著和女兒許晴子包餃子,一邊說道:“明國楚王選妃子可是大事啊!也由不得你們在這里碎嘴皮子,等下傳到老爺,老太爺,大老太爺那里,就會擬你們出府了。”

  “少奶奶,別啊,我們是無心的。”倆丫頭異口同聲說。

  包了幾個時辰水餃,聽說許晴子已嫁人的小姨許茜子會從城郭趕來過節并一起慶祝她的小生日。許晴子非常高興和兩個丫環走進了臥室,準備穿衣化妝綰發好好打扮一番,這樣才映顯得許家在江南的闊氣大方。不一會兒,晴子被換了一套正裝,這是江南水城獨有的服飾。只見許晴子里頭穿著一件半新的靠色三鑲領袖秋香色盤金五色繡龍窄裉小袖掩衿銀鼠短襖,里面短短的一件水紅裝緞狐肷褶子,腰里緊緊束著一條蝴蝶結子長穗五色宮絳,腳下也穿著鹿皮小靴,越顯的蜂腰猿背,鶴勢螂形。

  快到中午的時候,和母親從小玩得好的許茜子小姨和花大姨一同趕到了許家。他們為許晴子帶來了一些薄禮品,比如許茜子為晴兒十四周歲笈鬢禮準備的鑲嵌滿水晶鉆的白玉吊墜耳環,還有花姨娘為她準備的及踝高跟鞋。順便還買了各種各樣新鮮水果和糕點等剛出爐的小吃點心。

  中午開餐一家人圍著大圓桌吃熱騰騰的餃子。許世宣回來了,母親李珍兒很開心,笑意嫣然地幫他接住大寒冷天穿的厚重的棉外套,掛在墻頭上。她叫人端來熱水,為丈夫洗臉洗手,打理干凈在外奔走的風塵。

  許生臉色凝重,第一時間想到了自己的親閨女,就要抱著許晴子親近。“呦,晴子又大了一歲,將快是個大姑娘了。”

  “爸爸,我剛剛還在想著你去了哪里,沒想到你這么快就回來了。”許晴子被許生摟在懷中,很溫暖。

  一會兒后,許世宣放開晴子,心思單純,說道:“今天既是冬至,又是咱晴兒的生日,是該一起好好熱鬧,晚上,我帶晴兒去水苑大彩船上游湖看戲去。晴子,你看好不好?”

  許晴子歡騰起來,“耶,耶,爸爸可以帶我去玩了,我好開心啊!”

  許世宣看了看桌上熱鍋里的滿滿一鍋的水餃,“這些水餃都是你們包的,辛苦了。”

  安盾丫頭插嘴道:“少爺,晴子小姐也包了很多,少奶奶說數小姐包的最認真最好呢。”

  許世宣看著女兒,心里洋溢著滿滿的幸福。

  祖父許世安也就是許晴子的爺爺是一位得道仙人。他通達醫術,擅長太極武學以及氣功,在這世間學醫煉藥救治貧民百姓。偶想起從雪國歸來至青國越嶺秋山那年,還是幾歲孩子的李珍兒病了。祖父許世安親自爬越秋嶺峭壁為其采取靈篸仙藥。而曾祖父許世德曾經是江南北鎮商協會商行霸王。曾祖父許世德便是許晴子的太爺爺。許晴子的太奶奶曾祖母燕子秋來自江南書香世家。

  父親許生許家名少曾是宛城大富許員外許世安獨子,字名宣,許世宣。若干年前許家雙老許世德和夫人燕子秋帶著兒子許世安及重孫許世宣從北溟越山秋嶺經過青國邊際線回至江南水城明都,一直陪伴母親李氏生下小孫女到如今晴子十二歲光景,許宣模樣著實沒變化多少,還是光潤額梢,挺直長背,可性情卻變得躁動甚至日漸不安。

  李珍兒說自己是晴子的養母,其實不然。那時候,雪國瀕臨國破家亡的危機,許家雙老許世德和夫人燕子秋用重金從青國牢獄救下先雪皇遺孤李珍兒,即雪國末代公主,然后讓自己孫兒許世宣娶李珍兒作孫媳婦,生下了許晴子。從雪國秋嶺下青國,直達水族明國,來到故都平陽宛城,這一路好艱險。他們知道晴子是大女神下世,專為調解雪國與青國的矛盾而來。所以李珍兒必須履行拯救雪國子民的責任與任務,帶晴子回北溟故土。

  其實許晴子從本質上來說不是她李珍兒的女兒,而是遠古大神月神嫦曦下世,可卻是她李珍兒這一生與許宣親生的良家親閨女。

  許晴子不知為何祖父許世安、曾祖父許世德,如今與父親許世宣鬧翻了天。過去那幾年,父親許世宣便天天以酔酒為生。如今變本加厲,還變賣家財。開始是把珍兒收藏的錢財全變賣完弄掉,和一些豬朋狗友吃喝玩樂。

  又想起母親和父親熱戀那會兒,剛好臨她出生,那時候白雪下紅梅花開,父親捏下一支紅梅親手替母親簪上。那會兒是母親過的最幸福的人生,仿佛深深刻在朱砂痣里。

  曾聽母親對父親許下這一世清歡共你。這江南雨幕一傘煙雨微微涼。只為尋你不理會這人世對與錯。半生人間,竟入春秋。流水匆匆逝,光陰寸寸舊。當日的你青裳白袖,一柄長劍,幾多溫柔,細品江湖濃淡。紅塵白首約已過,挑撥二三弦音,驚卻一樹黃鸝翠柳,幾筆書劍恩仇。雪覆蒼穹,天地無窮。風卷殘云,死生從容。塵心不可證,一介等閑身。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君還知道相思苦,怎忍拋奴去。不辭迢遞過關山,只恐別郎容易、見郎難。朱粉不深勻,閑花淡淡香。細看諸處好,人人道,柳腰身。蕓蕓眾神贊,飄飄仙子舞。笑顏如花綻,玉音婉轉流。皎皎兮似輕云之蔽月,飄飄兮若回風之流雪。風回小院庭蕪綠,柳眼春相續。溫柔幾許緣何散,愛恨聲聲怨。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

  昨晚祖父許世安對父親許世宣下最后通牒,要珍兒帶著晴子離開江南趕緊上國道線途徑云州去往北溟圣域雪國。李珍兒知道時間已經差不多到了,她該帶著晴子回去雪國了。她不能再停留眷戀這里的人與景。

  曾聽母親提到雪國,那是一個古老神秘的國度,美麗的宮殿里住著女王和她的侍者,雪國境內碧落海外的迷霧森林里有著無數蒼天古樹,孩子們經常在那里捉迷藏玩鬧……

  而她的母親李氏來至于雪國,她從小就聽母親意志堅定地說,在有生之年一定要回到故國雪國看看,走過那些溫馨的小村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善事,看看那些路過的風景和人。

  故國雪國的雪啊!是最值得人懷念的。雪精靈啊!多么可愛的雪啊!那么輕那么靜的落下來,落下來,落在山峰上,落在田野上,落在屋檐上。白了山嶺,白了大地,白了屋頂,萬千枝丫,萬千水晶條,成為銀色的海洋里的銀珊瑚。輕柔的小雪花飄飄悠悠地落下來。漸漸地,小雪花變大了,變厚了,密密麻麻的。初下雪時,往往雪片并不大,也不太密,如柳絮隨風輕飄,隨著風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來越大,像織成了一面白網,丈把遠就什么也看不見了。雪花飛舞,舞動著我童年的快樂,少年的輕狂,青年的夢想。雪的潔白可以凈化我的靈魂,安撫我這顆煩躁的心,讓我忘卻所有的煩惱與哀愁。雪花融化時的從容,是在用自己的生命詮釋人生的哲理,用無聲的語言告訴我們,人生就是應該默默無聞的奉獻,這樣才會更加美麗,更加光彩照人。不過,最能讓人們在家中就能最先感覺到冬的氣息的是窗戶上的冰花,有的像森林,富有神秘感。有的像小溪,仿佛在靜靜流淌。有的像圣誕老人,好像來給人們送禮物。冬姑娘真是心靈手巧啊!

  母親一直很懷念她的故國,因為這種懷念之情日漸深刻,母親還總是在夜里掉下淚來,這樣勞心勞肺使她漸漸傷身傷神而患病了,看了許多大夫一直不見好轉……

  正當許晴子沉浸在對雪國的思緒中時,門被破開,晴子抬眼望去,只見父親醉醺醺闖進來,并滿嘴胡言亂語對母親破口大罵,“李珍兒,把家里的錢財全部拿出來,不然我可要動手打死你。”

  惡狠狠地說完這句話,見母親沒有反應,父親疾步走過來,伸手就要教訓母親,母親站起來,瞪著父親,抹淚哭泣著:“你成天到晚打牌輸錢,喝酒賭博,有沒有想過這個家,有沒有多看幾眼我們的孩子。”

  父親在一旁趔趔趄趄,又開始罵母親:“再多嘴,就把你們通通趕出去喂野狼。”他神情兇兇的,發著酒癲,砰地一聲,抬手把桌上的花瓶打碎。花瓶里的冬梅散落在地,異常凄麗。

  看到此情此景,一直性子弱弱的母親也有了脾氣,瞪著父親,臉含蘊色道:“明天我就帶著女兒離開大宅,就算去流浪,也再不回來了,不管你的死活。”

  父親兇神惡煞地挽起袖子,想揍母親,“還反了?你再說一句試試?”

  母親木然地回道:“你打我試試?”頓時,母親被父親抓起手臂,推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額頭上磕碰了一塊淤青。

  晴子見母親受欺負了,連忙抱住父親的腿,嚶嚶哭泣著,“不許欺負娘親。”父親沒有在意她的哭鬧,粗魯的叫她滾開。

  就在昨夜,耳聽父親對母親一番談話,父親對母親的過往的恩寵已經成過去式了。父親要母親立即帶著晴子回故國,已經沒有多少歲月來停留了。還聽曾祖父許世德說許家這輩子不能一脈單傳,而且是個女娃子繼承香火。聽說要許宣再娶一房妻妾。休妻紙已到,又奈何兩相情意?

  這時候,隔壁鄰居花娘,一直以來照顧母親和她兩娘倆,走進房間。許晴子抬頭望去,只見她穿著一件華麗的衣服,盤著發髻,且看她約莫四十來歲,雙目卻是湛湛有神,修眉端鼻,臉頰兩畔梨渦輕懸,更顯得她膚色晶瑩,柔美如玉,皮膚較其他女子略微白皙,鼻子也比普通人略高。

  “怎么?許宣,又在欺負她娘倆。”花姨望著父親有些責備地說,眼中全是對晴然家的惋惜之情。

  見花娘大姨子來了,許宣瞪眼一哼,踢開晴然母女,徑直走了出去。

  花姨走上前來開導母親,扶母親坐下,母親閨名李珍兒,所以花姨稱呼她為:“珍兒妹子,你小時跟娘家嫁過來,過得還算寬裕,可如今患了重疾,家里本是有些家財的,但近幾年都為治病而用,許生又另結新歡,拋下你們娘倆,撒手不管了,你說這該如何是好啊?”

  母親目光模糊地望著窗外,初春的樹丫冬雪消融抽出嫩芽,蕭瑟的春光一片黯然,瞬間她神情呆滯,含糊說道:“晴子是個好姑娘,我沒有白養她,如今我這樣不爭氣,虧對了她……”

  花姨娘勸母親不要思慮太多免得傷心,緊握她手心平氣和地分析安慰她道:“你說許宣一天天不成氣候,現在甚至還到了打罵妻女的份上,珍兒妹子和晴子今后有什么打算?”

  母親垂眉秀目,低著頭,隱隱含淚,心中傷痛萬分說道:“我想離開江南,去傳說中的北溟求藥。”

  北溟……那是一片無邊疆土,傳說終年覆雪,人源地廣,有無數珍寶怪人及神物,只是不知究竟何方?如果能去尋找夢中的北溟圣域,去往神圣的故國雪國,那么該有多么美好。

  花姨看出了母親的心思,憐惜地抱住母親,安慰她說:“妹子,既然你想去,那么就勇敢一些,前往北方,去尋找北溟吧!你瞧,你都病成這樣了,如果還不想找辦法治好,怎可對得起晴子,她還是這么小的孩子,我看著心疼啊!”于是又把頸上的金項鏈,手上的翠玉手鐲取下來,放到母親手中,說:“我這有些珠寶首飾什么的,你拿去當些錢,準備去求藥的車費吧!望你能回到故國,找到一些親人,討些安慰……”

  母親李珍兒白衣寒碎,青絲亂揚,與著溫融氣息格格不入的樣子。偏頭側看,一雙杏眼清冷徹骨,但偏讓人感到一股冷艷無雙之美。她連忙拉著女兒叫晴兒,“快謝謝大姨。”

  “晴兒謝過大姨。”許晴子秀發佩戴著粉色的發夾,兩側的秀發散發出迷人高貴氣息,可愛不失高貴,爽朗大方。她謝過花姨,含淚說:“我也不知仙島在何方,北溟在何處,只是聽那仙人指明一直朝北方走,便到了,雖然知道這些,我還是很害怕的。一,怕誤及母親的病情;二,怕自己年幼,不懂防身術。”

  花姨娘身份神秘特殊,從晴子懂事開始便知花娘自小跟母親在一塊玩耍,不知她家究竟在何方,老家在何處?只在宛城長安街鬧區開了一家小型染布坊,專做紡織批發,生意倒也和樂。很小的時候就聽母親口中說,她有個大姨管著全家的支出,很早以前大姨聽父親的話,一直等著愛郎入贅自家,便二十六了還未嫁,現在仍孤寡一人,好些時候,母親都為此傷感。

  看著十三歲年齡又楚楚可憐的晴子,只聽花娘略帶憂色地拉近兩人說道:“晴兒,你不用擔心自己,好好聽你母親的話,不許任性,不許跟你娘親賭氣走丟,姨相信一路上你們會得到神靈保佑的。”

  臨走前一晚,父親許宣的妹妹小姨許茜子從東郭城郊婆家連夜趕過來,拿了些送她們母女倆路上需要用的盤纏。見到許晴子母女,阿茜小姨有些離別的小傷感,看著晴兒含苞待放鮮嫩花朵般的容顏,她感觸頗深。緊緊握著晴兒那雙能寫文作詩的白皙纖嫩小手,許茜子安慰她道,“小妹,家已敗壞,遠走也是一條途徑,姨祝你們一路順風!”

  于是,當晚許晴子和母親李珍兒整理行裝,從宛城出發,離開時卻見城門已關,只好住進了客棧。今夜無風無月星河高懸。晴子心想母親是不想看到父親所以寧愿住客棧也不愿呆在家中。

  從夜間在樂來客棧一直等到清晨城門打開,阿茜小姨似乎不放心,又過來看了她們好幾趟,送了一些旅途上需要吃的糕點和干糧,囑托她娘倆路上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不要出什么意外。不久晴然和母親便隨著擁擠的人群離開了這座生活了十三年的城市。

  離開的時候,走過宛城郊外長滿青蔥綠樹的半山腰,晴子深深望了一眼迷霧繚繞中的宛城,只見朝霞漫天里,宛城如一只懶散的小獅子在打盹,那么安靜又威嚴。這就是她從小生活的地方啊!雖然富裕,但是人情卻薄涼的只剩稀薄的回憶。

  “水光瀲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今后我就叫晴然吧!”許晴子對著越來越遙遠的故都說道。

  周圍的人群聞聲望去,只見那小姐生的纖巧削細,面凝鵝脂,唇若點櫻,眉如墨畫,神若秋水,說不出的柔媚細膩,一身月白色的精美刺花襦裙,在這渾濁的雨中更是顯得格外的奪目鮮潤,直如雨打碧荷,霧薄孤山,說不出的空靈輕逸,那細細說話的聲音傳來,更叫人添了一種說不出的情思。

  北國正在下著雪的冬天,南方卻是一片盎然春意。之后幾個月,三、四月,過完元宵節燈會的時候,因為沒有青國特令,不能從明國宛城直接北上,從東陸青國進入北溟境內,于是晴子隨母親朝西北方向而去。一路顛簸,從清秀小城一直到沙漠邊緣,大漠風沙淹沒荒樓,黃沙漫布,沙海漫漫,這一路飄塵,小小的她寂寞的內心是有些畏懼的。

  她喜穿白衣,不喜艷衣,她認為白色那是世間最純潔的顏色,沒有一絲紅塵的瑕疵。她為奔波而苦惱,因為那總讓衣物著塵,染上俗世洗不盡的塵埃。她想都沒想過,輪回千載,她會脫下白紗換上緋衣……

  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這時她還不是雪圣女,沒有小公主密涅瓦和小王子櫻空釋的記憶,她還沒有認識釋王子帝旭,沒有生下軒轅神帝與雪之女王,現在的她只是一個有著身世之謎的普通人家的小女孩晴然。

云州

  那正是青國元明二年,無盡的歲月中,自從金族白帝千里憶攜手百合夫人以靈域冬臨為郡統治整個北溟圣域以來,圣界神話史已近萬年,晝王室金族白國以強大神力控制整個大陸,占據北方整片領域,謂之北溟,并以守夜城臨冬城為首的核心勢力開啟新紀元征途。

  千里世家與冰原狼族的征服使臨冬城固若金湯,暗夜的勢力一瞬間崩塌瓦解,后尊者千里憶攜手百合夫人隱退呼倫茜勒呼倫湖冬臨島,在兒女的陪伴歡笑中安享晚年,并分化天下主權把北溟大權重新交給了六國的領導者。

  那年她與她的母親離家,行走在西北云州沙漠。云州地處東陸五國交匯處,曾建立過樓蘭古國瑪雅文明,那處小小地界著實有些微妙的神奇,似乎盤踞著古往今來最神秘的圣水源。遠遠望去,在這廣袤的沙漠之中竟然藏著一塊巨大的綠洲,周圍散落著七個大大小小的湖泊,在這里形成了罕見的美麗又奇異的景觀:以一條路為界,一邊是連綿不絕一望無際茫茫沙漠,寸草不生,叫人絕望;一邊卻是水波蕩漾,草木蔥蘢,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截然不同的自然景觀在這里完美融合,交相輝映,真叫人嘆為觀止啊!

  傳說那地方曾今死了一條神奇的碧青色大魚,它的尸體化為了一顆神奇的大樹。那條魚是一個有著絕世神秘身份與容顏的魚美人,它有著黛藍色的美麗的閃爍著奪目光彩的魚尾。因為她愛上了一個可惡至極的無恥男人,那個男人是冥水下的帝王,是一只翱翔在天際的大鳥,而它的結局卻是被那個可惡的男人狠心地所拋棄。于是,那條神秘的魚愿意用在暴風雨來臨之際走入暗河沉祭死海的方式詛咒來結束自己墮落的生命。不久以后,在它沉寂的地方,長出了一顆開滿粉紅色櫻花的幽顏仙樹。仙樹千載開花,不怕五更風。她花如白櫻晚曇紛飛如雪。引來了風雨雷電云,與它調情嬉戲。后來蠻荒紀后期那個地方成了狐族領地青丘。人魚黛死亡的地方所化的那顆幽顏仙樹就是以后每一任狐族女帝日夜守護的魅樹。傳說日日食魅果者能活萬萬歲,得永生。而青丘女帝白淺是青丘最后一任女帝。

  盤古開天辟地后,女媧賜予大地生機。靈狐、鳳凰、麒麟、青龍為女媧身邊的四大神獸,機智的靈狐甚得女媧喜愛。西周時期,女媧為平復人間戰亂,將靈狐派至人間前來迷惑紂王,但卻帶來了人間的災難。女媧震怒,將狐族趕去青丘,罰其栽培魅樹,上奉天帝。風景秀美的青丘,五百年一結的魅果就要成熟了,小靈狐們奔跑打鬧,為迎接魅果的盛典做準備。

  回溯到遠古,很久很久以前,大地還是一片汪洋時,這個世界稱之為荒古界,在虛空之境形成大陸之先前。原始的水之女神黛,一條生活在很原始深海領域里的美人魚,她夜夜在星空下的礁石上歌唱,為大地帶來歡歌。她的魚尾呈現深碧色,深到似乎碧青碧藍。她降生圣域的那個時代大地一片荒蕪,了無人煙,洪水為患,那個時候原始眾神還未從混沌中蘇醒,只有黛一個人游走在荒海,夜夜高歌。

  云州,是一個險惡多沙匪的地方。東北雪國,中原青國,也就是東陸最有名的風之國,木族領國,接著是東南水族明國,及西南土族顏國。顏國地處普修綴爾圣域虛空之境西南方,上有遼闊北溟圣域北亞金族晝王室白國諾德王朝,下有南方火族炎國,東有青國,東南有明國。青國之昌盛,明國之富貴,顏國眾望所及。

  云州沙漠里空氣炎熱,熱的幾乎把人曬脫水或者一層皮,那里植被稀少,只有叢生的胡楊樹林有一絲綠意,雨水稀薄,地表全被金黃的沙粒所覆蓋,處處可見爬行動物的巨大枯骨。在這漫漫沙海里,駝鈴陣陣,一行長長的旅人中,茫茫的沙海中留下了一串串踏實而清晰的腳印,炙熱的沙海將熱氣透過雙腳沁人心脾。晴然矚目遠眺,遠處大漠黃沙里,放眼望去,荒蕪一片。

  流沙滾滾的深處,他們這一隊旅人盡管早已疲憊不堪,但都忍著酷熱炎暑頑強地行進。隊伍中,許晴子為了不掉隊,拼命地一次次在沙丘滑倒、爬起。一切屬于女孩的裝飾在沙海中毫無意義,唯有女孩頭上的挽花格外的引人注目。

  她的頭發及腰,黑中有一點兒亮青色,耳朵兩旁綰成一朵花的形狀。本來一個十三歲的女孩是不應該留這么長的頭發,卻不知只有雪國女人,保留很長的烏黑長發,而挽花就是雪國女人最獨特的標志。

  許晴子有著良好的修養和較高尚的生活情操,她對人十分友善,尊老愛幼,禮貌待人,并誠實勤干,做事細心,也乖巧伶俐,自然很受大人喜歡。

  突然,行走沙漠的隊伍中有一小孩不幸摔倒在地,因口渴,唇干裂,大哭起來,熱心腸的許晴子連忙上前扶起他,遞給他水:“小朋友,你摔疼了嗎?姐姐這里有水喝。”

  小孩母親忙陪著笑臉,為兒子言謝,“謝謝小姑娘,謝謝小姑娘。”似乎孩子是口渴得不行,小孩母親忙接過水壺,猛給孩子灌水。

  許晴子微笑,拭干額鬢汗珠:“不用謝啦!你們也是去北溟尋藥的么?大媽。”

  小孩母親連忙點頭說著:“是啊,孩子去年得了怪病,怎么治也治不好,幾個月前聽說北溟有神人,專治百病,就想順路去找找,或許能有奇跡發生。”

  許晴子母親目光慈祥,走過來問:“哦,那么你們走了這么久,干糧也一定吃完了吧?”

  小孩母親風塵仆仆,衣衫襤褸,一臉的滄桑之感,忙回答道:“是啊,”又微笑著說:“真羨慕你啊,你的女兒真是乖巧,又很有禮貌。”

  許晴子拉著小孩的手,邊走邊笑著說:“我的專長就是愛管閑事和幫助人,嘻嘻~”

  許晴子母親李珍兒把一部分干糧給了這對苦命的母子,接著說:“大家都是同路人,有苦處彼此幫忙。”

  那小孩母親接過干糧,熱淚盈眶,連忙跪下來感謝了她們,口中直呼:“恩人啊,我們的大恩人啊!”

  晴子連忙扶起她們,熱情地說:“不用謝啦,咱們互相幫助。”

  這時,沙漠上有人饑渴難忍,把雇傭的駱駝宰殺放血喝,與人發生了大爭執。一大漢兇神惡煞地大聲吼叫:“你怎么把我的駱駝殺了,我們怎么走出沙漠?”

  那大漢依舊不屈不饒,還強詞奪理,振振有詞,大聲叫罵:“這不餓著嗎,還沒走出沙漠,就說不定就餓死了。”那一大漢氣急,二話沒說,持刀相向,不一會兒兩人便扭打在一起。

  母親輕聲叫許晴子藏起來,這有可能危急性命,許晴子用母親的厚重衣物把自己包裹起來,低著頭走路。

  此時,黃沙飛舞,漫天彌漫。一群粗野大漢突然來襲,馬聲嘶鳴,人群混亂。為首的坐在烈馬上揚著嗜血的鞭子,厲聲說道:“把駱駝和美女帶走。”

  許晴子母親李珍兒大呼:“是打家劫舍無惡不作的沙匪,大家快跑——”于是,眾人四散而逃。可趕了幾天路,駱駝們都累了,哪跑得動,再說駱駝并不是奔跑的能手,不一會兒,那群強盜就把眾人圍在了中間。

  從這片沙漠到北溟仙界逃難的還有一些打扮得仿似青樓的女人,他們也似乎知道自己生來賤命,便沒有反抗跟沙匪們走。倒是沙匪們發現了許晴子的母親貌美憨真的李珍兒。母親李珍兒有著清秀的容顏與美好的儀表,也是江南大富人家出來的有涵養的小姐,只不過因為一場家族聯姻,嫁給了本來誠實有加的父親許世宣。

  沙匪強盜們坐在壯馬上把母親李珍兒的帽子撕開,拿鞭子抽著她們,“你,也跟我們走。”母親李珍兒不甘屈辱,當然反抗著,想甩開強盜,拉著許晴子逃跑。

  強盜們見這女人不服氣,又向母親李珍兒甩來一大鞭子,似乎要打在母親的秀臉上。許晴子急了,咬住牙連忙撲上前扯住鞭子,手臂死死的用著力。強盜們見到這樣一個小姑娘還挺有骨氣,不免圍過來嘲笑起哄。

  一個強盜看見晴然嬌小的身軀,不免來了興趣,吐著大舌頭,念著骯臟的碎句說道:“呦~小妞,陪大爺幾個玩玩?”

  許晴子母親李珍兒知事態在往嚴重之處發展,趕緊扶住晴子躲至一旁,兩人用厚重的連衣帽遮住臉龐,低著頭走路。那人見晴子躲起來,以為是害羞了,連忙駕馬過來撕開她的帽子,提起她的臉一瞧究竟,“哦,原來還是個雛的!哈哈哈~”

  晴子感覺自己受了侮辱,心下十分憤怒,卻不敢當面表現出來,只是暗暗生氣,心想:一定不能觸怒他們,免受皮肉之苦。

  強盜們拿著繩子捆住許晴子母親李珍兒的雙手,讓她跟在他們馬后走。母親拖著病怏怏的身子,艱難地走著。因為缺水,嘴唇開始干裂出血來,臉色越來越難看。

  躲在厚重衣物下跟著馬隊行走的許晴子見母親李珍兒這樣艱苦大為駭然,她一心只想救走母親,碰巧這個時候,有一支商隊路過,強盜們又起了歹心。許晴子趁強盜作亂,從路過商隊的車里偷出一把鋒利的尖刀,急匆匆割斷了捆綁母親雙手的繩索,然后拉著母親朝折反方向跑去。

  他們越跑越遠,奔跑中晴子喘息著反過頭往后頭望去,只見強盜們揮刀鳴馬,正在搶劫商隊,局面非常混亂,并沒有追她們上來。

  許晴子與母親李珍兒終于逃脫強盜的擺控。然而逃脫不遠,母親李珍兒很累,走著走著便倒下了,在沙地上彎曲著身子,顫抖不已。刺眼的陽光下,母親的雙眼渾濁得睜不開,嘴唇干裂,口中隱隱囁嚅著:“水,水……”

  許晴子知道母親李珍兒已經很多天沒有喝水了,又受了強盜的驚嚇與折磨,心力交瘁不堪,饑餓口渴難耐,怕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許晴子用厚重的棉衣鋪在地上,讓母親李珍兒舒服一點躺在上面,便去附近找水源。待用水壺在附近的綠洲里打來一點水,正興奮至極想讓母親喝下,不料水壺漏水,水全漏沒了,許晴子又復而取水。

  母親李珍兒喝了水,顯然好了一些,不過身體還是有些衰弱。許晴子扶著母親李珍兒走在大漠里,不知不覺迷了路。這滾滾大漠,遙遙數十里,皆是滿目黃沙,許晴子心中止不住后怕,母親李珍兒還能撐多久,會不會就此喪生在這大漠之上?她心中悲涼至極,想到北溟,那個神秘的地域,又激起無數幻想期待之心。

  滾滾云州沙海過去,即是茵茵希勒塞外草原,草原那邊即是神圣的北溟地域,而北溟與中土的最東邊交匯處,碧落海沿岸,迷霧森林外,即是雪國。許晴子心想,若有幸去的北溟,那么我一定要拜師學藝,練就一身本領,在這世界立足。如此想著,又是一天,沙漠烈陽過去后的夜晚,陰冷酷寒,晴子和母親抱在一起裹在大棉襖內取暖。兩人皆冷的瑟瑟發抖,母親的病被寒流襲擊后似乎又加重了一些。

  一定要堅持住,再過幾天就能走出沙漠邊緣了,母親,我不能失去你。

  行走在大漠,因為體力流失,母親李珍兒越來越虛弱,臉色干枯蠟黃,嘴唇干裂,幾乎快要倒下了。

  許晴子扶著母親,在一顆胡楊樹下坐下,想喂母親李珍兒吃最后一包干糧,“娘,你先吃點吧!”母親李珍兒卻顫巍巍地伸出手來拒絕了。

  “母親,你不吃東西怎么行啊!我們就快要走出大漠了,前面就是北溟的地界了,你不能被饑餓與病痛折磨死掉啊!你還要守護我保護我,我不能失去您。”許晴子心中很著急,眼睛干巴巴的,在這烈日下想哭都流不出眼淚。

  母親李珍兒側過身撇過頭去,冷漠至極不說一語。許晴子雙手扶住母親的身子,“娘,你看看我啊,我是晴兒,你最乖巧的女兒。我們從小一起相依為命,有什么好東西,你都第一時間想到我,現在你必須吃了這些東西,就算是為我。”

  許晴子見母親李珍兒依舊病意渙散,不發一語,心中更加著急了,眼神熱切地望向母親李珍兒,只見母親李珍兒裹著厚重的男人穿的棉襖,秀發干枯發黃,一張側臉焦黃如泥,灰黑的皮膚更顯病入膏肓,無藥可治。這可怎么辦?母親李珍兒顯然是撐不住了。許晴子大驚失色!

  “娘,你可一定要撐住啊!晴兒需要你。”許晴子緊緊摟住母親李珍兒的身子,悲嗚起來~母親這時候才動容,一雙干枯的手顫抖著拍著晴子,張開干裂的唇,緩緩蠕動著說道:“女兒!日后你要多加保重,娘的命可能就要隕在這荒涼大漠之中了。”

  晴子起身,雙眼含淚,十分痛心:“娘,你說的什么話,您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許晴子母親李珍兒啞聲笑了,那神態是晴然從沒有見過的冷漠,從小到大,她還沒有見過母親如此冷漠的表情。這是為何?難道人在知道自己即將面臨死亡之前都會對這個世界冷心?晴然不解。

  “母親,你且作休息,我去找水源。”許晴子拿起水壺,拔腿想離開去附近的綠洲打水。她來到一叢綠洲,取水而歸,沒想到水壺壞了,又復而取水。這時候,母親李珍兒卻忽然扯住了她:“晴兒——你不要離開。”

  許晴子見母親干渴得不行了,連忙拿出水壺給母親喂水,只可惜水壺已經沒有水了,她只好又跑一趟,去最近的綠洲取水。她取水歸來,不料水壺漏水,打了一半的泉水全漏掉了。正欲起身復而取水,母親喑啞虛弱的聲音叫住了她,“晴兒,別離開娘——”

  許晴子止住腳步,擁抱了母親,熱淚盈眶對她說:“好的,娘親有什么話盡管對晴兒說,晴兒一直留在這里不走,一直不走,直到聽你說完,然后我們一起去雪國。”此時,淚水已哭花了晴子的臉頰。

  許晴子望向母親,只見母親李珍兒干枯的容顏里滿滿是痛苦與不舍的神情,她拉住許晴子坐在她身旁,神情復雜,眼神激動,用僅有的力氣與熱血說著:“晴兒,你聽為娘說,你的血液里有幻雪國最高貴的血統,你將成為幻雪國萬人之上的女王,現在你要去北溟尋找財富之源,尋找親人,你要切記,你只能許配給北溟最偉大的英雄,你的身體絕不可被任何污垢的男人玷污……”

  許晴子聽著母親李珍兒的話,心中十分含糊,什么最高貴的血統?我不是母親和許生在江南宛城生的女兒嗎?為什么聽母親說來自己的血統似乎比皇室還要高貴?這是為何?母親李珍兒不過是雪國一個普通的女人,而父親許世宣僅僅是明國一個小商人,地位根本不高,不過皆是凡夫俗子。為何母親李珍兒會如此囑咐自己呢?

  許晴子的心很亂,現在她不想聽母親李珍兒說這些,她只想母親李珍兒喝了水之后會好轉,能繼續陪著她趕路。

  “母親,你什么都不要說了,我先給你打水。”許晴子心中一直苦揪著,如果母親李珍兒真的死了,那么她將是一個沒有任何人依靠的孤女,別說走出這滾滾云州沙漠,就是現在陪母親李珍兒死在這里都有可能。

  母親李珍兒緊緊拉住許晴子的手,不讓她離開片刻,口中依舊念念有詞:“你記住了嗎?任何人都不能玷污你,如果碰到猥瑣的男子欺負你,你知道怎么做嗎?”晴然搖搖頭,表示有些不懂。

  母親李珍兒從衣袖里取出一把鑲嵌著瑪瑙與紅寶石的匕首,遞到許晴子手里,“你拿著,以后會有用。”

  “母親……”許晴子接過時,突然覺得心中很害怕,手一抖,匕首掉到了沙土中。

  “沒用——”李珍兒命令晴子撿起刀來,晴子握住匕首,覺得那小小的尖刀似乎有千金之重,母親是讓她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用此結束自己的生命嗎?她覺得內心特別沉重。

  “許生以長歌,恐只有來世……就算有一朝,我會為他萬劫不復,為他死去魂散,我也心甘情愿。紅蓮花落又花開,開遍天地間……”母親李珍兒叨念著這幾句話,聲音漸漸微弱。

  “母親,您不要拋下晴兒……”晴子緊緊抱住李珍兒的身軀,內心蒼涼,心里越來越害怕。烈日下,她膚光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容貌秀麗之極,當真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眉目間卻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

  此時,母親的氣息越來越弱,慢慢合上了深陷的雙目,嘴角帶著惋惜的弧度,似乎心有不甘,且有死不瞑目之意。

  “母親,母親,你怎么了?你不要拋下晴兒啊!”可是,她卻怎么也叫不醒母親了。

  荒沙之中,天地昏暗。晴然抱著母親,只見母親臉色慘白,身體僵硬,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她知道母親死了,再也不理晴兒了。她的心開始恐懼,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哭了好久,她含淚在胡楊樹下用滾滾黃沙把母親埋了。她一邊哭著,一邊捧著沙子埋葬母親,這樣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月亮消失后又出來,黑夜過去又是烈陽高照,捧沙子的手都磨出了密密麻麻的水泡和血傷。

  很久之后,一對駱駝商隊走過,晴然便獨自隨旅人行走,心中止不住害怕,特別是夜里,她知道能信任的人唯有自己。

  胡楊林過去就是月牙泉。行走在鳴沙山,寬廣無垠的沙海中,一望無盡的大漠令她無限感懷。

  烈陽高照下,她騎著駱駝走在沙塵之中。走了很久后,從駱駝的身上胯下來,撫摸著腳下的沙粒。抬眼,靜立,守望著前方。

  她擦擦汗,感嘆:真美,這樣的感覺真新鮮,似乎是源自靈魂深處的召喚,要不然我為什么天天夢見大漠,天天為夢而糾纏。

  她情不自禁向著沙漠的另一邊走去,走向無垠的世界,她想為她的夢想搜尋到一種答案。她覺得眼前的世界就是一副美麗的畫卷,陶醉其中,而且深信沙漠的另一邊一定是另外一種風景。

  走了很久很久,她莫名地向沙漠盡頭走去,一個勁地往前走。危險!危險!她離人群越來越遠,竟有點神志不清了,會不會是因為中暑,因為饑餓,或者……

  她竟穿過幻境般的坐在月牙河邊,金黃色的野花零零星星綻放,掬起一池漣漪的清水。

  落日的余暉落在金黃的沙地,就像鍍上了一層黃金,然后一排駱駝在遠處行走,它們的身后,太陽變成酒紅色,慢慢西沉,大漠瞬間又變成紅色的海洋。

  蒼鷹飛過大漠上空,鳴過一聲刺破長空的清嘯。

  晴子坐在河邊,捧起河水洗臉,仰望藍天上的蒼鷹。太美了!真是徹底被沙漠的美景折服,五體投地。

  原以為大海是我的歸宿,沒有想到這里才是我夢想的棲息地,大漠里肯定有我丟失的靈魂。

  她又一次陶醉。醉心之余,想到了母親。

  大漠雖美,夢雖好,但想起尸骨未寒的……淚滾滾而下,令她心神恍惚,靈魂不安。

  仿佛看到母親的音容相貌,長長的屋檐下,母親坐在窗口鋪成著撒花地毯的居室內為她梳著長至腰間的秀發,臉色溫柔,姿態雅靜……

  母親!母親!嗚嗚~今后的路,沒有親人陪伴該怎么走下去?誰會管你夜不著宿,誰會管你衣不著體?

  輾轉幾天未睡,寂寞的人生啊!她孤獨一人行走沙海,滿目所見皆是烈日黃沙,干糧也丟了,她太餓太困了,倒頭便在漫漫黃沙中睡著了。

  不知昏睡了多久,原以為自己就此睡了過去,再也不會醒來了,不料睜開眼便在一家農場里。

  耳邊響起微弱的歌聲……

  大風起兮

  黃沙飛揚

  駝鈴聲微蕩在耳旁

  蒼鷹飛過眼簾

  留下天空不消的印記

  ……

靈兔

  朦朦朧朧中,細聽這是大漠戀歌的旋律。抬起頭,睜開眼,看見房中有些模糊的身影在忙碌。

  這是夢嗎?她掐了掐自己,很疼,這不是夢。可這兒又是哪兒,想起母親的去世,她又落淚了。淚花像落入玉盤的珍珠,一滴又一滴,斷斷續續落下臉龐。

  “傻孩子,再哭,你就不是變綠洲了,而是成湖泊了。”一個較為滄桑的聲音笑呵呵的傳入她耳。

  晴然睜開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見一位身著樸素衣裙的婆婆在屋子角落里幫她熬藥,瞧見她坐起來了,忙止住笑,善良可親地說:“真是的,小姑娘怎么在沙漠里落下啦,自己的父母呢?一定是和親人走散了吧?難怪這么傷心。”

  晴然心下茫然:“這是哪兒,我這是在什么地方?

  那婆婆笑容可親:“真是個傻孩子,這是云州最大的莊園,蘭奧莊園。”蘭奧莊園也在云州地界,地處西北之邊顏國與西南之邊炎國交匯線上。

  晴然沒有詳細說什么,下床跪地,看在眼里可憐兮兮的:“婆婆救命之恩,晴兒記在心中。”

  那婆婆扶起她:“你叫晴兒。年方十幾?”

  她方說:“十四。”

  婆婆笑得親切:“我家夫人心善,途中撿了你,你不必在此拘束,農場中有大大小小活,你照顧著干些,賺些口糧就可以了,前面的大院子就別去。”

  她有些感激,應了聲:“是。”

  晚上,做了一個恢弘壯麗的夢,夢中茫茫沙海上幻境中有一片瑰麗無比的圣域,號云荒大陸,坐落在西大漠……

  遙遠的沙漠里,突然出現一片湖水……可是大風一起,景象全然消逝。

  突然腦海中顯示出一片平靜無風的海面,在空中映現出遠方船舶、島嶼或城郭樓臺……

  似乎是在春日,百花盛開之際,霧蒙天,只見海天相連處,劈面立起一片從來沒有見過的山巒,黑蒼蒼的,像水墨畫似的。滿山都是古松古柏,松柏稀疏的地方隱隱露出一帶漁村。山巒時時變化,一會兒山頭上出現一座寶塔,一會兒山洼里出現一座城市,市上游動著許多黑點,影影綽綽的,極像是來來往往的人馬車輛。又過一會兒,山巒城市漸漸消散,越來越淡,轉眼間,大青海碧,什么都不見,原先的島嶼又出現了……

  那是什么地方?青山覆雪,鐘靈毓秀。

  雪國……

  似乎是曾經來過的地方,那么熟悉,那么親切!可以想象自在這這里生活的情景,有許許多多熟悉的美麗面孔……

  醒來,只見婆婆還在給她熬藥。那婆婆見晴然醒來后一直發呆,不解地問:“怎么了,小姑娘,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呢?”

  晴然搖搖頭,茫然地說:“沒有,只是做了一個夢。”

  婆婆熱心腸地問:“哦,那小姑娘你說說,你夢見了什么?”

  晴然閉上眼想了想夢中虛幻的情景,靜心說道:“海市蜃樓。”

  婆婆把熬好的藥端來給晴然喝下,解釋道:“海市蜃樓,表示虛幻的不真實的景象,夢中的海市蜃樓表達的是你心中想象、憧憬的事物,海,廣闊,深遠,有歸屬感,每個人對海的感受是不同的,更深刻的意義需要由你自己對海的感受來判斷了。”

  “婆婆說的真在理,晴然大覺驚嘆。”她腦海中又浮現那一片蔚藍的大海和海邊的森林、高樓,那究竟是一個什么地方,難道是母親朝思暮想的故國雪國……

  晴然有空常來后院的綠洲里玩耍,那兒有著青青的樹林和溪澗,鳥語花香,是大漠里的明珠。

  雪白無害的小兔子,化生成為萌娃,眨著閃亮蠱惑的大眼睛,可愛極了,“主人,我餓了,讓我‘咬’一口!”

  冰狐化身成為絕美的冰山美男,極其別扭道:“你的琴彈得不錯,只要每天彈一曲給我聽,我便……隨便你怎么樣!”嘩啦一身,衣衫盡去,一臉視死如歸,獻身求曲狀。

  金鷹化身為金色戎裝的神武美男,男人味十足道:“主人,我會誓死保護你!”不過他的眸中閃過一絲陰謀的光芒,瞇起眼睛道:“先得讓我‘美餐’一頓!餓著,可沒力氣保護你!”

  鹿王化身的溫柔美男,掛著和煦的微笑,解開腰帶,緩步逼近,靦腆道:“對你的內疚,不知如何彌補,我想了很久,也許這……才是最好的彌補方式!”

  妖孽的蛇王,瞇著至毒至魅的雙眸,吐出舌頭舔了舔下唇,一臉饑腸轆轆:“要是一個男的彈出如此好的琴音,本王還沒興趣呢!本王愿意跟著你,對你可是莫大的恩賜,你敢不要我?”

  如此獸獸,層出不窮……

  “她在五歲時,我就定下了!從小蘿莉好不容易調教成萬人迷!誰也不能動她!只有我可以‘吃’她!”啪啪啪,N個耳光,火山爆發后,一個個美人兒變回可憐的獸形。

  “老大,你是器靈,又沒身體,怎么吃?還是我們代勞吧!”變回獸形的獸獸們口吐人言。

  “靠,老子遲早會找到身體!在此之前,誰都不能碰她!”

  “在此之前……”某只小兔子,眸光一閃,賊賊笑道:“也就是等你找到身體,吃完以后,我們還能喝口湯?如果找不到身體,那我們就可以吃了。”

  一雙幽藍色的眸子發出怒火的光芒,他陰森笑道:“你可以試試!兔子湯的味道,應該不錯!或者,也可以烤兔子!”

  “啊!”小兔子甩著被他眸光燒著的尾巴,四處亂竄。

  “她是我的!就算我找不到身體,我也不會讓她落在你們這群禽獸的手里!”

  無數化身美男的獸獸對她獻盡殷勤,妖孽器靈的危機感日益劇增,從此,她風華萬千,溫柔體貼,萬般寵愛……此夢把某女嚇得不輕!

  無數次夢到這個場景,晴然現在忽覺頗為好笑,這只兔子精像極了夢中被燒著了尾巴的那個可愛的小家伙,那么心思單純,內心無害,外表秀美。而靈器老大是什么呢?她只記得夢中模模糊糊的一團青煙,像是一匹飛馬的形狀又像是一只四不像,具體什么,她不敢確定。

  每個晚上,她都看著流星許愿。流星是生命體化為永恒。她像童話故事中的灰姑娘一樣穿著繡補丁的抹布白衣,像每個豆蔻年華的少女那樣思索一份青澀愛情。終有一天她會是男孩子心目中的女神,神界圣尊的妹妹。她如此幻想,伴隨一場異常難遇的春夢。

  她喂養的小白兔最聽她的話了,安靜的躺在她懷中,繾綣睡意。她的房間離兔窟不遠,起身去綠林蘆葦蕩邊采了些新鮮的青草平鋪在兔窟里,便想睡。這時,她聽到廚房那邊放出響聲。她跑過去一瞧,發現是一只杯子被打碎了。她莫名地發現有一種別樣的氣息在房間里流淌。異彩繽紛及香味。

  “啊!你碰到我的裙子了,只不過你好可愛哦。”那異彩處有一個聲音說。

  見到了這只來廚房偷吃的兔子精,小晴然有些膽小有些緊張,在寒夜里張開嘴問:“你是什么,妖怪嗎?”

  “嗚啊。”那兔精說:“對啊。”

  “出來吧,你嚇我干嘛?”

  然后,光色處便顯現出一個青春年少的女孩,她穿著絨羽絲綢衣,頭戴垂簾珠玉,頭上頂著兩只又長又大的白色兔耳朵,耳朵里夾著一點粉紅,活蹦亂跳地跑到她面前叫著:“姐姐,姐姐。我終于得到你的靈力幻化成小精靈了。”

  晴然有些不高興:“我哪里多出你這個妹妹來了,要再到廚房偷吃,被人抓住了,我可管不了你。”

  小兔見晴然不高興了,忙說:“姐姐別這樣,姐姐如果受委屈,小兔也會難過的。”

  晴然本就文靜單純,只說困了,然小兔一直在她身邊說話:“明天聽說有一個很帥的王子會來這個莊園做生意,他會用無數金元寶買莊園的馬匹及進貢的蔬果。他喜歡烈性的黑馬,喜歡刺繡著烏金絲的衣服,還有鞋子。他是草原上的少年英雄,是被北溟神圣光芒籠罩下的王子。還聽我媽媽的媽媽說,在不久的將來,他將帶領他的部下席卷整個沙海……”

  北溟,那可是一個極寒的地方。晴然昏昏欲睡,模模糊糊地聽見小兔在說北溟。

  晴然問:“你能告訴我北溟在哪嗎?”

  小兔子傻傻地說:“我也不知道,只是我明天我一定要見見小王子。”

  晴然姐姐不假思索地問:“什么叫公主王子啊?”

  小兔子一溜白毛毛的身影,又從圓桌上拿起一個南瓜餡餅,滔滔不絕地說起:“姐姐你不懂,王的女人叫王妃,王的妹妹才叫公主。”

  小兔子又說:“地上一個人,天上一顆星。一個人成了明星,屬于他的星星便在天際發光發亮。人在地上成長,星星在天上發光。人成了王者,星星便成了王星。人是星星的本源。王者的妹妹是公主,公主是一個國家的象征。王子和公主把星星分成了兩半,一半是公主,一半是王子。王子的妻子是公主的姐姐,王子抱著妻子沉睡在自己的星星里,隨時空轉動。同父同母的親哥哥是世界最高貴的王子,她的親生妹妹才可以算是真正的世界級別的公主。”

  王子和公主是一對親兄妹。王子的妻子是王妃。公主的男人是駙馬。一顆星星里沉睡著王子、公主、及王子的妻子王妃、公主的男人駙馬。王子、公主、王妃、駙馬、四個王權繼承人在王星里轉風水陰陽盤。

  事物有一般規律,也有特殊規律。天上發光發亮的恒星都是佛祖菩薩,是為滿天諸佛。一個星辰里包涵有四個人:王子,公主,王妃,駙馬。也就是說,兒子,女兒,女婿,媳婦,四人組成了一顆小星球。男人的精元是他身體內的元珠。女兒便是男人的元珠。靈修,便是調節身體陰陽平衡。要學陰陽理,入我太極門。男人的陽魄精元進入女人體內,孕生胎盤。畫一個太極簡圖,便知,女兒女婿組合成一顆太極元珠,分陰陽。兒子,女兒,女婿,媳婦,四人任何一個人出了問題,都會彼此影響。因為他們四人沉睡在一顆星辰內。

  晴然對小兔子說的這個王子倒是沒有多大興趣,只是北溟那個神秘的地界,她一定要去看看,或者一瞧究竟。

  晴然問睡在旁邊的打扮十足可愛的小兔子:“你和你媽媽都是我喂養的小白兔嗎?”

  小兔子笑嘻嘻的搖搖頭,忽而神色又有些傷心:“姥姥已歸西,而我的媽媽早已到仙界成玉兔仙子,留下我孤零零一個人呆在大漠。媽媽嫌我拖累她,便把我飼養在大漠溪水中。你不知道吧,我其實是一只千年罕見的水兔,懂水性。我有時想我的爸爸可能是水族神人呢,我還為此驕傲了很久,逢其他小兔兔便說,我的爸爸是神,我的媽媽是仙,他們都佩服我到極點。”

  晴然又問:“那為什么我的靈力能使你化作人形?”

  小兔子在桌上拿了一個圓圓的南瓜餡餅,咬了一口:“真香,真好吃。”便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晴然皺眉微思。

  “哦。”小兔子邊吃邊說:“我是太餓了,還請姐姐見諒。事情是這樣的,不久前,媽媽托夢告訴我有一位姐姐當真神人,她渾身都沐浴著神的光環,她的靈力可讓我化作人身。只不過要讓她每晚抱著我睡覺覺,感染她的靈力,方可。于是我用媽媽教我的媚術,讓姐姐第一眼就看到我,然后抱著我睡大覺。我的皮毛最白也最溫暖了,姐姐抱著我睡,不僅暖和了姐姐還喚醒了我的仙力。”

  “哦,我大概摸懂了一些。”晴然好看的眉舒展開來,“不過你的食欲真大。”

  小兔子一口氣吃完了一個餡餅,又倒了碗水,直鼓鼓地喝著:“變成人了,食欲當然大了。”

  小兔精一邊往嘴里塞著東西一邊嘮嘮叨叨地說:“我的媽媽還給了我一本預言法書,上面記載了許多關于這世界遺失了的歷史事件與大人物背景。傳說這本法書是我們兔族祖輩所傳。我現在打開來給姐姐看看。”說著,她打開了黃皮紙卷。

  霎時間,一圈又一圈的泡沫像煙花一樣從書中冒出,色彩絢麗繽紛。只見小兔又說:“這些五顏六色的蝴蝶一樣的生靈其實就是這本書的書精靈。姐姐只要閉上眼睛,用心去聽,用鼻子去聞,就可以感受到書中所講的內容了。”

  “雷王子和水公主,即是小王子帝釋天和小公主密涅瓦,太陽神帝俊和月神嫦曦,東方琉璃世界主王和南方蓮華世界主王。”

  “風王子和金公主,即是天王極帝和金星圣母上蒼,北極星和十字星,北方凈土世界主王和西方極樂世界主王。”

  “雨王子和木公主,即是人皇伏羲和女媧娘娘,雨魔王子和歐諾拉公主,橡樹和木棉樹,牛郎星和織女星。”

  “南海蛇族長子與風月兔女神,即是斗羅大陸唐家三少爺和兔女小舞,騰尊和月姬,金蟬子和女兒國女王,金童玉女。”

  晚上,小兔子和她安然入睡,進入了甜甜的夢鄉。小兔子還夢見自己來到了昆侖仙界,見到了母親。歡歡喜喜地同母親一起飛游仙境,俯瞰青山綠水。

初遇

  她始終記得第二天清晨,小兔便拉著她去看商隊。

  太神奇了,這就是小兔子所說的商隊嗎?駱駝行列中,一頭高大的駿馬格外耀眼。他就坐在那匹高大的駿馬上隨父親來此,清俊的臉,清秀、干凈、透明。他大概十七八歲的年齡,說小不小,說大不大。背影挺直,身形健促。

  她與他離得那么遠,仿若隔尺天涯。她站在長廊上觀看商隊逶迤前進,像海邊的蘆葦,找不到依靠。長長的桅桿邊,她活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玉蘭花,這個丫頭今后一定不簡單,她周圍所呼吸的氣場已經讓人有所洞悉。而他卻不為所動,冷傲清覺的眸子沒有一絲暖意。

  只聽管家朝羅蘭奧書房疾步奔走,敲門進去后,瞧見羅蘭奧在寫商品賬單,夫人樓蘭正站在一旁為夫研墨,管家欣喜地道:“莊主,夫人,電雷澤王攜子雷卓旭已前來,正在莊園門外等候。”

  羅蘭奧連忙站起來,揚眉呵呵笑著:“快開門有請。”

  大門打開,電雷澤王便和雷卓旭騎馬迅速進了莊園。

  莊園內侍仆們為貴客看茶入座,在有著西域特色的古色古香的蘭奧莊園花廳外走廊,莊主和他們交流著。

  電雷澤王先開口說:“前日,令尊過世,沒還得及上門祭奠,實乃慚愧。”

  羅蘭奧笑著說:“不礙事,只要汗王記得生父生前所做之善事,及功德,父親在九泉之下定會含笑,感恩。”

  電雷澤王白皙的膚色中略帶一點兒青色,那是極為尊貴的膚色,令人敬仰,還有他的形式作風,早已整頓成矩。他一直風里來,雨里去,令不少英雄好漢膜拜。

  “望令尊早日了段塵緣往事,輪回轉世,再續大任。”電雷澤王沉言。

  羅蘭奧道:“極是,極是。”

  坐在蘭木高腳椅子上的雷卓旭看似比羅蘭奧少不了幾歲,但一副天真無邪少年模樣,他并沒有細聽他們的談話,只望著窗外的藍天白云發呆。

  晴然被小兔拉著走至前堂偷聽。管事的姆姆來了,她看不到隱形的小兔,只看到了晴然,見她穿著綢料白衣,以為她是前堂的丫頭,并大聲呵斥:“大膽的奴婢,竟敢在此偷閑。還不去為客人端送茶水。”

  晴然的臉羞紅著,去廚房端了茶水來。她跨進門檻,白衣瑩然,他的心便一震,世上哪有如此溫柔的姑娘!比起冬臨的姐妹,她顯得較為柔弱。她低著頭遞水給莊主和他,樣子顯得如此單薄,令人憐惜。

  “抬起頭來,”羅蘭奧莊主賊賊地看著她:“你是哪個姆姆管的丫頭,怎么以前沒見過你?”

  她輕抬臉頰:“我是后院幫忙養兔子的丫環。”

  雖然靈秀雅致的小臉上桃腮泛紅、檀口粉嫩,不免引入遐思,但由于身段實在太過瘦小,讓再過幾個月就滿十四歲的她,看上去稚氣未脫,頂多只有十一、二歲女孩的清純模樣。

  “哦。”羅蘭奧莊主端起了茶杯,吹了吹氣,抿了口對她說道,“你退下吧!”復又招呼了管家上前在其耳邊低語了幾句,管家恭敬地應聲說“是”,退出了前堂。

  晴然抬起頭望了望莊主,像只受驚的小鹿,一時失語。

  “你怎么還不退下,我和貴客還有要事要談。若你有什么需要盡管向我和夫人開口,在這里,我們會讓你吃好睡好,不會讓你這雙纖纖玉手干重活的。”羅蘭奧斜長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她圓潤的身體,色情兮兮地摸了摸她嫩滑的小手,露出一抹玩味的笑,直讓晴然頭皮發麻,一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忙如觸電般的收回手,只想趕快逃離現場。

  她退下后不久,他也帶著禮品與兌換的東西離開了莊園。

  晴然回到了清冷的房間,那只是一套柴房,房內堆滿了大大小小干柴,外面呼嘯著寒風,幸好窗戶緊閉,用紙緊貼著,不然她可要挨凍了。晴然剛想睡,就聽見有人敲門。打開門,是一位姆姆,她帶著笑告訴她:“姑娘現在可以不用睡柴房了,今后一定要多擔待我們。”

  小晴然問:“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那姆姆說:“今后姑娘就會明白的。”

  她隨著姆姆穿過農場花園,徑直朝前堂走去,她心生驚卻,怕是意會到了什么,又不敢直說。只聽那人笑著,“就到了,就到了。”

  走進房間,芳香迷人,是一座小姐的閨閣。有張掛著鴛鴦戲水圖簾幔的小床,還有銅鏡梳妝臺,臺上胭脂水粉一應俱全。

  她還來不及問為什么,姆姆便走了,而她卻茫然的呆坐了一天。

  第二天,有人傳話,要她去一趟前廳。只見羅蘭奧莊主笑意嫣然地坐在貂裘椅上望著她,她默然低下頭去。“你可否做我的小妾?”莊主道。

  晴然局促不已,柔聲道:“我不要這樣的身份。”

  “大膽奴婢,你怎么可以對莊主這樣說話。”旁邊的近仆恐嚇她,“還不快跪下,求莊主原諒。”

  “我沒錯,不需要向人跪,從小到大我也沒跪過誰,你有什么資格對我大聲呵斥。”晴然弱弱的聲音也經不住硬朗起來。

  羅蘭奧開口:“好有骨氣的小姑娘,可在我的地盤拒絕我你是要付出代價的。來人,請她跪下。”于是那仆人便用馬鞭想教訓她。

  小兔看到了這一幕,馬上去請樓蘭夫人來圓場,化解這場風波。其實莊主一直嚴待己身,只有樓蘭一位夫人。樓蘭夫人性情溫和,待人極善。

  那兇狠的仆人狠狠向晴然的腿踢去,晴然來不及躲閃,大叫了一聲,幾欲跪地。

  莊主問:“現在還來得及,嫁我嗎?”

  晴然強撐著:“晴兒絕不嫁莊主,不是晴兒不愿意做小妾,是晴兒心有所屬。”

  莊主有些憤怒,“是誰?跪下說,不然野鴨子都長了腿了。”

  晴然硬撐著不肯跪,心中便想,打死我,也不能丟了自家的臉。聽母親臨終時說,她的血脈中有幻雪國的皇室血統,今生今世都不能與污垢的男子相結合,即使被逼、被打。她一定要朝著北方走,迎著北極星的方向,那兒才有她的親人。

  “還不跪我嗎?”莊主表面不說,其實心中對這個小丫頭有些欽佩。

  這時,樓蘭夫人來了,她向莊主行禮,儀態大方。她身穿紫紅裙裝梳一個反綰發髻,發髻邊緣插著一只累絲金鳳,耳上系著紅寶石的耳墜,氣度十分雍容華貴。

  她輕抬紅唇說,“就是這個小丫頭讓莊主動心了是吧!”

  他說:“是,”便問:“這丫頭就是那日夫人回娘家在路上撿的吧,性子太倔,應該管教一下了。”

  夫人牽起她的手,“瞧這雙沒干過粗活的細手,就是做少夫人的命,我們家的這位良人心地好,你為什么不肯嫁他呢?如果你計較的是我,我可以放下架子與你平坐。”又軟語:“我只是比你長幾歲罷了,你叫我姐姐方可。”

  晴然知道自己的命運要陷在這里了。

  樓蘭夫人站在莊主身旁,仔細瞧著晴然,只見她的容顏并不是十分昳麗,卻讓人越看越著迷,似乎有一種說不清的魅惑。

  “夫人,謝謝你。”晴然跪在地上,又一次言謝。

  雖然這一聲姐姐未從她心里叫出,但晴然還是很欣賞夫人這份仁慈寬厚的,她低下頭忙雙手交叉叩首說:“夫人,我不會做莊主的小妾,我還有使命未完成,請您高抬貴手,放我走吧,您的大恩大德,晴然日后定當相報。”

  樓蘭夫人彎腰扶起她,笑露唇邊:“莊主,你看這事?”

  莊主大大咧咧地哼了一聲,粗聲粗氣地說:“看著辦吧,日后。”便走進了偏閣。

  樓蘭夫人笑容可親地說:“這樣吧,晴然妹子,你病剛好,不宜遠走,還是多在府中留幾日。我會勸阻莊主不勉強你做二房。”

  晴然忙含蓄溫柔地展顏一笑:“那就多謝夫人了。”

  這時候,那個持鞭子打晴然的仆人可不樂意了,“夫人,這丫頭性子實在太野了,又不是什么名門閨秀,咱們莊主想娶她是看得起她,沒想到她不僅頂撞莊主,還說出大逆不道之話,若不給與懲罰,不能服眾。”

  夫人知道羅蘭奧這些手下護主心切,若不給晴然一些苦處受,或許不會這么輕易罷手,但她實在又喜歡這丫頭,覺得她就像自己多年來想要又沒得生的女兒一樣,善良乖巧,懂事大方,于是淡淡說道:“要不,我就罰這丫頭去廚房當幫手。”

  那仆人譏笑道:“廚房事多又雜,而且得忍得住臟,就讓這野丫頭去嘗嘗苦頭。”方才罷手。

  晴然其實并不怕廚房臟事又多,只要不讓夫人為難,自己苦點沒關系,于是微笑說道:“我愿意,以前我經常學習做各種小菜,今后,我也讓夫人嘗嘗我做的菜肴,或許能對上夫人的胃口呢!”

  夫人和藹地笑了笑:“那就好,你好生在那做事,我會差管事給你些銀兩,等你日后要走,身上也帶些銀子好供方便。”

  晴然覺得夫人的話有理,忙又謝謝夫人,這才去廚房做事。

  晴然從果園繞道回來。果園里種了十幾顆蜜桃樹,還有幾十架葡萄藤。這里的紅酒就是用這些新鮮的葡萄釀造出來的。她來到后院廚房,廚子們忙得不亦樂乎,燒火煮飯,劈柴煮菜。轉個彎,來到了洗菜房,想幫忙做點事。她走過來,看見兩三個婆子蹲在魚盆旁殺魚,刮魚鱗片。突然,耳旁聽到一個聲音說:“公主,救我,救我……”

  咦,這是什么聲音啊!細細的,粘粘的。喔!不會是這條要被下酒的魚在說話吧?晴然驚怔住,連忙勸殺魚的老婆子放下屠刀:“慢著,別傷害它。這魚在說話呢!”

  那幾個婆子抬起頭看了晴然一眼,“怎么,你盡胡說些什么?不要影響我們做菜。”

  晴然緩步下蹲,跪下來,拿過她的刀子,連忙解釋道:“它真的在說話,叫我們不要傷害它。”

  那老婆子放下魚,氣勢洶洶地說:“小丫環,見你長得白白凈凈的,還真不是來廚房的料。說著,這魚還跟我有仇了是吧!”

  晴然突然開口,臉色有些煞白,握住刮魚刀,“要么,我來幫你們吧!”

  她即刻蹲下,握住那條即將要被活宰的魚,想把它鱗片刮掉試試。不料又聽見了魚兒們對她說:“公主,公主,救救我們,不要殺我們……”

  晴然心下大震,忙放下剮魚刀,心戚戚然。看到廚院婆子們剮魚十分殘忍,晴然心中不肯,只好說道,讓我來吧!卻也只能拖延一下時間而已,并不能救下這些魚兒。故晴然只好心不由衷地走開了。

  第二天,她又逢廚院殺兔子做下酒菜。兔子們雪白雪白的皮毛,可愛極了,就要做人類的食物,還要被活生生的殺害。晴然雖沒有聽到小兔子們心中有怨言,但也不忍心它們被粗魯的殺死。

  看著兔子們有被活剮的危險,這次,晴然狠狠地下決心,痛苦自心底蔓延,她走上前,溫和地對廚院里的人說:“兔子不能用刀子殺,而應該用水來淹。這樣就能減少它們的痛苦了。現在就讓我來殺它們,煮這個菜吧!”廚院里的人都用怪怪的眼神看著晴然。晴然抱起一只肥肥的兔子,硬著心把它放入冷水桶中,兔子撲騰了幾下,便蹬足而亡。然后請廚師們剁成丁狀,由她掌握火候來翻炒。她知道如果還未成精還是人類食物的小兔子死在自己手中,或許會舒服一些,她就覺得自己做了一件令生靈們感覺好些的事情,那樣自己的心也會得到救贖。

  中午,羅蘭奧莊主請電雷澤王與雷卓旭一起吃了一頓豐厚的午餐,餐桌上擺滿了大魚大肉,各式菜肴,及屬于大漠綠洲里特有的珍禽異果。雷卓旭飯量可謂第一,臨行前就想著要好好品嘗一下羅蘭奧莊園里的美味,如今終于等到了,濃情佳釀滲透入肌膚,別提有多高興。

  飯桌上,羅蘭奧給電雷澤王敬酒,他端著銅腳杯,站起身來,雙手舉杯敬澤王,“叔父,侄兒敬你一杯,這可是大漠的極品葡萄酒,味可好著呢!”

  澤王也舉杯一口飲盡,酒香醇濃,沾濕了他的虎唇,他不禁贊美:“果然是上好的葡萄酒,和閃電之巔渚水里釀造的果酒有得一拼,我可要捎一些回去,給我的夫人南喬米兒也解解饞。”

  羅蘭奧哈哈笑道,眼角的紋路深刻,雖然在澤王眼里他還是一個孩子,但現在他已經挑起了家族的產業,并事事上心,做得非常不錯。

  羅蘭奧熱情洋溢,慷慨溢于言表,“當然,澤王想捎多少就可以捎多少回去,蘭奧免費贈你,只求澤王今后能照顧蘭奧的生意。”

  澤王也十分領情,點頭答應,午風吹來,葡萄架下的飯菜似乎有些涼了,澤王也覺肚子有些餓了,于是說道:“小羅,話不多說了,咱們吃菜吧。”

  于是雷卓旭率先動起了筷子,先夾了一口野兔子肉入口,“不錯,味道甘甜,比我以前吃過的還要爽滑鮮嫩,你們這里的廚子真是不錯啊!能不能也讓我帶回去給個賞賜?”

  羅蘭奧從小和雷卓旭長大,深知雷的脾性和本性,于是笑說:“還是不必了,這只是一個養兔子的小女孩做的,沒說長的還真是水靈,那雙手簡直是美得如纖玉,只不過今后怕是要毀了。”

  雷卓旭還從沒有見過羅蘭奧對一個小女孩這么上心,有點兒好奇地問:“什么女孩啊!你不是有了樓蘭,還想納小妾不成?莫非色心已起……”

  羅蘭奧酥的一下想到了晴然的小身板,不禁色眼瞇瞇,思緒都不知道飄到了哪兒,“啪”的一下,雷卓旭打了羅蘭奧肩膀一下,“你還真是死性不改,我警告你,別糟蹋人家女孩子。”

  飯后,雷卓旭說要去曠野地騎馬,兩人背著澤王偷偷去馬廄牽了兩匹好馬,穿過綠洲,來到了戈壁淺灘。

  “羅蘭奧,放馬過來,咱們今天盡盡興,我倒想看看你的馬技提高了沒有。”雷卓旭“吁”得一聲駕馬揚長而去。

  羅蘭奧緊跟在后,像獅子一般咆哮:“雷卓旭,你也真是的,一看到馬比看到女人還興奮,真不知道上輩子你是不是屬馬的?”

  雷卓旭駕馭御風而行,穿過前面的一排排綠洲,直接進入了果林。

  這時候,晴然和小兔子正在果林里看熟透的果子,能否摘來稟告夫人?晴然看到了掛在樹梢上的桃子,一個個飽滿鮮嫩,心中不甚歡喜,口中也流出了不少津液。“姐姐,你想吃就摘個吧,反正這里這么多,又沒人看見,咱們摘幾個沒事的。”小兔子也口饞得不得了,說完這句話便蹬起腿伸手想要去摘那樹上的果實。

  晴然還來不及阻止,小兔子就摘了一個很肥大的咬了一口吃了起來。

  “真是……”晴然搖了搖頭,覺得摘個果子并不過分,可怕的是羅蘭奧莊主手下那一批人,他們可看中果園了,若是被他們知道誰不經允許擅自偷了果子,下場可不是那么好。

  正在這時候,雷卓旭駕馬沖了過來,馬聲嘯嘯,小兔子嚇得連忙丟了咬到一半的桃子,雙手藏在了身后。

  可是雷卓旭并沒有在乎她們,直接駕馬沖了過去,一副年少輕狂的模樣。

  晴然回頭望去,只見那人身高挺拔,卻是比較清瘦的少年。她心想這位來農場購買糧食和馬匹的北溟王子,有多囂張自負,根本不把人看在眼里。小兔子不禁吃吃而笑。

  不一會兒,莊主也嘶鳴著駿馬來到了這兒,他見到了晴然和一個少女精怪在此,停了下來,朝她問好:“女孩,你有沒有看到我們農場的小客人?”

  晴然朝那邊指了指:“他往那方向去了。”

  羅蘭奧正想扭轉馬頭,去追雷卓旭,但是又盯著晴然看了一陣,心中果然還是對這小女孩戀戀不忘,不禁說道:“你在廚房做事還習慣嗎?”

  晴然會意點點頭:“廚房的姆姆們都對我很照顧,不要我干重活,而且我喜歡燒菜,姆姆們還教我下廚搞花樣料理,我很好。”

  羅蘭奧有些詫異的點點頭,還是覺得讓她呆在廚房委屈了她,不過想到那天她拒絕自己,他的悶氣還沒有消,只好心吩咐道:“如果你想摘果子解饞,盡情摘吧,我不會讓人為難你。”說完,扯住馬韁駕馬遠去。

如侵立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