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款名為“甜蜜定制”的約會應用在國內風靡,短時間內占據了中國蘋果應用商店免費社交類的頭把交椅。這款來自美國的軟件將社交通訊“大鱷”微信與QQ擠到了第二名與第三名。然而……
“甜蜜定制”曾在國內社交類媒體中下載排名第一
這款APP所謂的“甜蜜”竟從英文俚語“Sugar Daddy”演化而來,意指向年輕女性身上花費大量金錢的年長富有男子,且通常涉及性方面的交換。在國外這款軟件也被諸多知名媒體曝出過與援交有關的丑聞,因此該APP被指實為援交網站。
法制晚報·看法新聞(微信公號ID:kanfanews)記者近日實測這款APP發現,女性用戶在注冊時會被要求標注身材,而男性用戶在注冊時則需要標注資產,但平臺并未對標注的內容進行審核。
日前,“甜蜜定制”APP被從蘋果商店中下架,同名微信公眾號也被注銷。其所注冊公司因無法聯系,已被列入企業異常經營名錄。今天上午,記者再次登錄“甜蜜定制”APP時,已經無法打開。
最新進展
被質疑為援交網站 蘋果商店下架APP
記者發現,在應用商店內“甜蜜定制”的開發者信息顯示為“W8 Tech Limited”。其微信公號的主體公司為“娛發信息科技(上海)有限公司”。
經過天眼查網站查詢,“W8 Tech Limited”公司于2012年于香港注冊,中文名為“網發科技有限公司”,而其子公司于2015年于上海注冊,名為“娛發信息科技(上海)有限公司”,注冊資本8.1萬美元,注冊地址顯示在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某地。
5月22日,“娛發信息科技(上海)有限公司” 因登記的住所或經營場所無法聯系,被自貿區市場監督管理局列入企業經營異常名錄。
5月28日上午,甜蜜定制APP已經無法打開
記者實測 注冊信息無任何審核
法制晚報·看法新聞(微信公號ID:kanfanews)記者于5月22日通過蘋果商店下載了“甜蜜定制”APP。在移動端的介紹中,“甜蜜定制”的介紹稱“在大陸地區,甜蜜定制鎖定CEO、企業家、模特兒以及高端用戶,將平臺改造為中國高階交友品牌。”
在用戶評論中記者看到其中不乏諸如“這里好多富二代,還有好多美女大學生”的留言。
隨后,記者注冊了這一應用,注冊頁面則將用戶分為“成功人士”與“魅力甜心”。若選擇男性,則跳出了注冊成為“成功人士——事業已經成功”的頁面,如果選擇女性頁面則為“魅力甜心—尋找成功人士”。
甜蜜定制APP用戶注冊頁面
記者先選擇女性身份注冊,在選擇“魅力甜心”后,系統要求在個人情況一欄,填寫身高、體型,從“較瘦”到“性感”不等。此外,平臺還為用戶提供了是否“抽煙”與“喝酒”的選項。
當記者再以男性身份注冊“成功人士”時,則出現了“凈資產”與“凈收入”的選項,記者發現這里可以隨意填寫,并沒有任何審核。
5月25日,法制晚報·看法新聞(微信公號ID:kanfanews)記者在“甜蜜定制”的中國官網上看到,其宣稱在全球有1000萬活躍會員,其中800萬為魅力甜心,200萬為成功人士,用戶遍及139個國家。
記者發現,該軟件中國官網的廣告語為“一切情感始于萬千寵愛”。其介紹更是拋出,“成功人士富足且事業有成,魅力甜心漂亮可人……在甜蜜定制,成功人士不再孤獨,魅力甜心不再荒廢時間和情感。”
在中國的APP應用平臺上,“甜蜜定制”稱:“平臺頻繁受到眾多國際國內媒體的關注”。但在國內網站首頁頂部卻掛出如下通知:“甜蜜定制中文版在華語地區擁有絕對獨立的品牌定位,請勿被部分媒體的偏激不實報道所誤導。”
用戶案例
女生稱收到奢侈禮品
有“甜心寶貝”賣淫獲刑
那么,“甜蜜定制”在國外媒體眼中到底是什么樣的呢?
據美國商業新聞平臺Quartz報道,數據分析公司App Annie的數據顯示,這款頗具爭議的約會應用程序,于5月22日首次位列中國應用商店榜首,超過了社交類的APP微信和QQ。但相較之下,該程序在美國的應用商店內排名為第63位。
“甜蜜定制”應用早在2006年就在舊金山成立了,其創始人為一名畢業于麻省理工大學(MIT)的男子——現年48歲的創始人布蘭登·韋德(Brandon Wade)。
據BBC報道,創立之初,“甜蜜定制”應用的定位就十分明確:為年輕女性與年長而富有的男性建立“支付性質(pay-to-pay)的戀愛關系。一直以來,“甜蜜定制”將“甜心寶貝”的用戶群鎖定為在校大學生。
另據《每日郵報》報道,學生通過自己所在大學的郵箱進行注冊可免費獲得會員資格,但其中很多用戶都通過“親密關系”換取費用。
2018年4月,澳大利亞獸醫系女學生杰西卡向《每日郵報》透露了自己作為“甜心寶貝”的經歷。目前他有兩位“甜心爸爸”,年齡分別在27歲和40歲。
“從我所收集的信息來看,‘甜心爸爸’大多為成功的企業家,他們沒有太多時間展開傳統的約會,所以需要一個不太黏人的伴侶。”杰西卡從“甜蜜定制”上獲得許多奢侈的禮物,“我還得到許多化妝品、高跟鞋和衣服,這樣一來我和他們見面的時候就有的可穿。”
自成立以來,“甜蜜定制”因其涉及“錢色交易”的特點受到了媒體的廣泛關注。多家國際媒體曾就此展開負面報道。例如,2013年,谷歌執行官福雷斯特·海斯因吸毒過量死亡。經查,給其注射毒品的就是他在“甜蜜定制”上遇到的“甜心寶貝”。隨后,涉事“甜心寶貝”因過失殺人及賣淫被判入獄六年。
律師解讀
建議加大社交平臺監管力度
對此,法制晚報·看法新聞(微信公號ID:kanfanews)記者就“甜蜜定制”涉嫌的援交問題采訪了盈科律師事務所的柴敏律師。
柴律師表示:“甜蜜定制”之類的約會平臺,在宣傳上一般僅表示自身僅為提供交友信息分享的平臺,在廣告用詞上也不會涉及傳播色情方面的因素,也并不會提倡用戶在平臺上發起違反法律法規的相關交易行為。
比如“甜蜜定制”的注冊用戶協議上明確約定了“用戶可以通過甜蜜定制的網絡交友社區,主動及自愿地開展交友活動。甜蜜定制僅提供交友平臺服務,并不為會員提供交友中介服務”,并且設定了隱私保護政策、非法活動舉報機制等。
針對此種約會平臺所公開宣傳的商業模式,目前并無法律法規上的禁止性規定。如果有用戶通過約會平臺建立了聯系后,在平臺外進行的磋商和交往違反法律法規或者涉嫌違法犯罪,實踐中一般無法將平臺的創立者與運營者和用戶個人的違法行建立直接聯系,從而要求其承擔法律責任。
柴律師還指出,這種約會平臺存在諸多安全隱患,比如對用戶信息審核不嚴,對平臺內的交易信息監管力度較弱,很容易滋生違法犯罪等問題。如果約會平臺明知平臺用戶有賣淫交易行為,而未采取防范措施干預或者影響這些違法行為,甚至起到了引誘、介紹賣淫行為乃至組織、策劃、指揮的作用,則可能涉嫌構成引誘、容留、介紹他人賣淫罪及組織賣淫罪。建議監管部門加大對類似約會平臺的監管力度,及時制定有針對性的相關法律法規,彌補管理上的制度盲區和真空地帶。
(來源:“法制晚報”微信公號)
新華社天津3月15日電(記者白佳麗、栗雅婷)從幾十元的“陪聊盲盒”,到上千元的定制“虛擬戀人”,近年來,虛擬陪伴服務已成為年輕人在網絡上尋求心靈慰藉、吐露心聲的新興手段。但記者調查發現,虛擬陪伴背后存在收費套路、內容曖昧、未成年人參與等諸多問題。專家認為,陪伴經濟有一定的市場需求,但也要謹防“甜蜜”背后的陷阱。
網絡上的陪聊店鋪廣告
虛擬陪伴上線,年輕人找到新“樹洞”
哄睡、整蠱、求安慰……現如今,越來越多年輕人在電商平臺購買陪聊服務,“嘗鮮”虛擬陪伴,向“陪聊師”傾訴交流、吐露心聲。
記者在多個電商平臺發現,搜索“小哥哥小姐姐”“樹洞”等詞匯時,能夠找到不少與付費陪聊相關的店鋪,服務主要涉及普通聊天、哄睡、叫起床、督促學業、輔導論文、考研交流、整蠱等,按照聊天時長及陪聊人員的級別收取費用。
在一家陪聊店鋪的評論區,記者看到有人在考研失敗后尋求鼓勵和安慰,有人在失戀后尋求悲傷情緒的出口,還有人在生活中遇到困難希望得到他人的建議。
不少消費者在評論區給出評價:“憋著一肚子話,說給朋友怕被吐槽,只能和陌生人傾訴”“很多在現實中沒法和親人朋友說的話,在這里得到了很有幫助的答案”……
網絡上一家陪聊店鋪的報價單
看似“真情”,背后卻暗藏陷阱
記者選取了一家提供陪聊服務的店鋪,客服告訴記者,店鋪中的“小哥哥”“小姐姐”有隨機盲盒、金牌、鎮店、男女神、首席、錦鯉等不同級別,最高級別的一小時收費150元,一天收費666元。
記者下單了一款“小哥哥隨機盲盒”陪聊服務,下單后“小哥哥”添加了記者微信,聊天以文字和語音形式進行,收費為30元一次,聊天過程中記者可以自選話題。看似“真情”的陪聊,卻在記者親測的過程中暴露出一個個套路。
聊天過程中,“小哥哥”不斷用“希望聽聽聲音、連麥聊天更省時間”為由,勸說記者將語音文字聊天升級為價格更貴的連麥聊天,并不斷用“時間快到了,好不容易遇到聊得來的人,好想繼續聊”等“甜蜜話術”催促記者續費。當記者以微信紅包形式轉賬給“小哥哥”續費后,淘寶買家卻表示錢需要直接付款給平臺,并表示對記者已經續費毫不知情。
除續費套路外,記者發現商家對陪聊內容少有監管。“下單者會要求我叫他們‘寶貝兒’‘親愛的’,但其實我內心對這些稱呼已經麻木了。”一名陪聊師告訴記者,“這一行很混亂,一些陪聊師會聊‘有顏色’的話題。”
記者在某些交易平臺上也發現,一些陪聊店鋪文案語言曖昧,如“想聊什么都可以”“感覺很寂寞,哥哥們需要再來”,并配以穿著暴露的美女圖片,許多賣家直接表示“可以聊‘有顏色’的話題”。
陪聊雙方人員的年齡也沒有明確的限制。有從業者坦言,不少陪聊師都是學生,有些還是未成年人。記者詢問一家店鋪客服,是否設定顧客年齡下限,客服表示:“對您的年齡沒有要求。”
此外,在互聯網平臺上還有不少招聘陪聊、陪玩人員的廣告,宣稱“簡單聊聊天,陪著玩玩游戲,就能賺錢啦”“找兼職,空閑時間陪聊天,不僅賺錢還能收獲甜甜的戀愛”。
一名商家告訴記者,店內陪聊師都經過面試,但其店鋪中的“小哥哥”卻向記者透露,“從網上隨便下載一張‘猛男’照片就可以應付面試,還有人專門購買變聲器,所謂的面試很容易通過。”
“觸不到的陪伴”應有觸得到的底線
受訪專家認為,隨著工作生活壓力增大、親人朋友時空距離上的疏離,人們內心的孤獨感會增多,虛擬陪伴是一種緩解孤獨感的有效途徑,也符合年輕人的獵奇心理。中國心理學會科普委心理講師培訓導師王春誼認為,陪伴經濟滿足了部分人的真實需求,如得到認同、關注、支持等。
但他強調,將真實社交關系虛擬化,且通過購買的方式獲得服務,從心理學角度來說是不提倡的。“這種陪聊、陪玩的方式,短期可以解決心理需求,但從長期來看,會讓感覺孤獨的人更加陷入孤獨中,更難與現實世界連接,甚至產生不安全感。”
專家提醒,因為陪伴服務具有隱蔽性、私密性等特點,提供的服務內容相對抽象,提供服務的途徑主要是社交軟件,因此買家要有防范意識和辨別能力,不要主動購買涉黃產品,如果對方主動提供,買家也應及時舉報。在陪聊等過程中如發現聊天變味,提供裸聊等色情服務甚至引導套路貸等,應及時報警。
北京市兩高律師事務所副主任張荊認為,鑒于陪伴服務隱藏的“灰色地帶”很難被發現,需要商家對陪伴服務的內容和行為事先劃定邊界,如在陪伴服務合同中列明規范。此外,專家認為,平臺也應該負起監管責任,加強審查和管理。
在陪伴服務過程中,還存在隱私泄露的風險。對此專家建議,陪聊師和客戶很容易被對方錄音甚至錄像,采取適當措施保護雙方的隱私是行業發展的重要前提。專家提醒,在聊天時不要透露銀行賬戶等個人信息,以免被不法分子利用。
王春誼還建議,對陪聊人員應該有相關的培訓和監管。“否則服務過程中一旦運用不正當心理學方法,還可能引導對方產生情感依附,易成為違法犯罪的高風險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