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拉套(夢幻西游手游坐騎價格)

文|毛紹科

(1)

我八歲時,農村才剛剛實行生產承包。當我憑著回憶提筆寫這段生活的時候,會想起一點題外話,上一年,也就是1980年,隊里只收了幾千斤小麥,除去種子、公糧、牲口料以外,所剩無己了,社員們沒分到一斤小麥,所以這年也成了嚷著要承包到戶最厲害的一年。第二年,生產責任制的相關政策在農村全部推行,可有些過慣了這種生產模式的人,像馬上要被斷奶的嬰孩,顯出了少有的不安和恐慌。每每晚上,每家人都非常注意地收聽屋里掛著的那個嘶嘶啦啦的大喇叭,聽聽中央對于農村的政策。

不久,承包政策落實到大隊、小隊,小隊所有的財產都作價張榜了。生產隊以抓鬮的形式,每人都有一次機會。我們家都說我命好,多次算卦都說是金命,所以一家六口人的機會都給了我,盼我抓一頭牛。當時牛對一戶農家來說,不亞于現在一輛轎車。對于騾馬是要喂“大料(即玉來之類的)”的,而且有些嬌氣不大好養,糧食在當時很短缺,大都不喜歡騾馬。我伸出小手的那個瞬間,看到一家人朝我的滿懷希望的目光,可一百多號人,只有四五頭牛,幸運之神與我擦肩而過,還是事與愿違。

后來,父親到我大姐家“借”了九十塊錢(說是借,至今也沒還),加上家里僅有的一二十塊,也只能買一頭不很健壯的牛,這樣的牛一頭是干不了活的,父母親犯愁了。我有個堂叔知道了,說是他買一頭,把我們的錢借給他,他添補一些,再買一頭,讓我父親趕著牛干兩家的活。趕牲畜可是技術活,堂叔在生產隊沒趕過牲口,我父親趕了好多年了,也許他看中了這一點。父親和母親商量了這事,母親很堅決地拒絕了,“錢借給他,再去給他當奴隸,這叫什么事?”

在我父親一兩歲時,奶奶就去世了,十四五歲,我爺爺也撒手而去,父親當時在學業方面遭受挫折,又加因高成分來自各方面的壓制,造就了父親自卑的性格,所以在家中較大事情的決定上,就落到了母親身上。

母親提議給在山西謀生的大哥去信,讓他生辦法寄些錢來,好買個象樣的牛。此時,大哥已出去好幾年了,由于在那個唯成分論的年代里,我們好像天生就低人一等。接近成年的大哥,面對凌辱,正值青春年少,熱氣方剛的年紀,不屈服于壓迫人身的生活,連父親都沒告訴,便去走天涯了。那時政策上對漂泊者的生存縫隙是很小的,在外錢也不好掙。但心中一直裝著家庭的大哥很快寄來七十塊錢,后來聽他說,這些錢是晚上加班從山上給生產隊扛了半個多月檁子掙的。

父親把面值十元的放在了一起,數了又數,全家面對這放在一起的厚厚的十元大鈔,心里的激動難以形容。我六歲的弟弟高興得手足舞蹈,還時不時地偷偷在我耳邊說:“咱家可有錢了,可不能讓別人知道呀!”是啊,當時一百六十元對一個家庭來說,是一筆顛覆性的“建設啟動資金”哪!

父親用這錢在集會的“牲口市”上買了頭牛,到家時,天已快黑了。我和弟弟在小隊的紅署淀粉池邊玩耍,大老遠,小伙伴用稚嫩的高音邊走邊喊,“你家買大牛了!”我們興高彩烈地往家跑,邊跑邊喊“我家有牛了!”

牛是黑色的,看起來有些老,很瘦很溫順。村上好多人圍著它轉了一圈又一圈,七嘴八舌議論著。上點年紀的,總是掰開牛的嘴,看著它的牙,然后對牛的年齡發表些有說詞的言論……

那天,看得我眼淚都要流出來——它是那樣的削瘦,四條腿卻展示著它的堅強和力量!脖子上的老繭使我想到它為人們流下的血汗和能量的損耗,身上的鞭痕使我感到憐憫,滿眼的淚痕堆積著所有的疾苦。父親說這牛干活是個行家,瘦牛價錢低,劃得來。

(2)

牛買來了,相應的農具那時都是東挪西借的。一頭牛耕種確定費勁,每每耕田時,牛使勁低著頭,身體向前傾,腿上的青筋迸得老高,幾個來回下來就大汗淋漓。父親在后面扶著犁,讓犁左右輕微地擺動,以便劃破那堅硬的泥土,為犁減輕一些前行的阻力。那時學生都放農忙假,因為農活一切都靠人力。老師也是農民,農忙時,已無心教課,老叫學生自習,學生家長吵著要孩子幫忙,老師可自行作主,宣布放假和開學的日期。假期里,我也總不情愿地跟著下地,幫大人干些力所能及的活。每每看到牛氣喘吁吁的樣子,總是用小手撫摸的動作傳送著心里話,“牛兒,你太累了,我很疼你。”有時往牛身上撤些干土,吸吸身上的汗水,這樣艱難熬過了一年。記得有次到家卸下牛,我牽著牛轉圈,讓它在地上打滾,父親笑了,“小傻瓜,只有快牲口(驢、騾、馬別稱)才打滾呀!”我也笑了,自己做的傻事太嬌小可愛了!

牛買來后幾個月,還專門用水坯子搭建了兩間牛屋。一來房子緊張,二來也為飼養和養護方便,父親睡在牛屋,我感覺好玩,也隨父親陪著牛。那年冬天,老牛懷孕了,我們全家很是高興。左右鄰居羨慕得總是在牛屋里搞些柴草,烘上一些火,議論牛懷孕的前前后后的事兒,過后,再閑聊些農事,氣象、時令、麥子長勢,不知啥時火滅了,還伸著樹皮一樣的手,做著烤火的動作,說話的氣氛喧染得屋子暖暖的。我躺在麥秸、木板打的地鋪里一邊聽牛嚼草的聲音,一邊聽著似懂非懂的談話,有時他們還會講些挺嚇人的鬼故事,一唱一合的,害得我后半夜一直憋著,連床前的牛圈都不敢去,把身下的麥秸尿濕。

春天草兒剛剛吐著嫩青,此時,冬貯的干草已銜接不上了。星期天和弟弟便趕上牛,到溝邊、荒崗上去放。牛總是低著頭,時而甩下尾巴,慢吞吞地用舌尖卷著青草,那種美妙的樂聲,還有時而幾只蝴蝶上下飛舞,牛身上的皮一滾一滾地,“裸露”著清晰的骨頭,那種悠然自得得爽勁啊,總也忘不了,年少的我們愜意地享受著與老牛相處的快樂。

有段時間我經常發現老牛的眼角有淚水,觸動著我柔軟的心,我輕聲地問:老牛,你為什么傷心啊,為什么哭泣啊?你有什么傷心的事,能跟我說嗎?我揣磨著老牛的心事,想必它在想念它的“親人”吧?它總那么孤獨,那么沉默,該有多少心事藏在心底啊,我看著老牛,會不由自主地撫摸著它……

牛的肚子也一天天大起來,可春耕就要開始,這時已不敢再讓它獨自拉犁了。父親犯愁了,和母親商議,二哥和我在一旁聽著。姐姐起來去收拾碗筷了。二哥已十四歲了,由于不好好上學,常被父母罵,已輟學一段時間,那時窮家的孩子十四歲基本就是一個莊稼漢的模樣了,臉上已有些農民種田的滄桑和閱歷。母親說讓和對面叫爺爺的搭伙犁地,這個爺爺連本家邊也沾不上,不過關系好很多年了。這個爺爺很固執和冷漠,倒是奶奶很有親和力,性格也很是靈活,年輕時就和我母親關系很融洽,我小時很得她疼愛。他家有一頭驢,也正尋思著搭伙這事。看得出父親有些不樂意,可能嫌他個性強吧,可父親也沒合適的辦法,只好順從母親。順便也征求了一下二哥的意見,從小到大的母系氏族家庭的管理體系,我的哥哥都學得和父親一樣,懂得了對母親的服從。哥哥私下還偷偷地對我說,“我可想買個馬。”便沒了下文,然后慌里慌張地點上一支不知從哪弄來的一支香煙,囑咐我,不要對父母講。

剛才說過,這位爺爺個性強。當時不種麥子的地(俗稱春地),占了一大部分,春天雨很少,落上一點雨,爺爺就嚷嚷著去給他犁。父親總背后嘟噥著,“你怕沒墑,誰不怕?”可還是趕著牛和驢先把爺爺的地耕了。一來二去,時間久了,最終還是鬧了些不愉快。記得是兩家各犁了一塊,到家牛還沒喂飽,爺爺吵著要下地,因為牛吃得多,吃得慢。父親心疼牛勝過心疼自己,那次急了,在后來好多天盡管相伴出耕,都從不相互講話。可能出于當時的無奈吧,一直將就到小麥種上。

此時老牛下的牛犢已三個月了,深黃色的,蠻精神,整天舍不得拴,又怕出去搞破壞,于是大門用棍做了個柵欄門,憋得小牛整天在院子里撒歡。這頭小牛剛出生,我每天放學,總喜歡和它親昵一陣,時而和它并行躺著,時而和它對著頭,軋著舌根,嬌氣地叫著“小黃牛,小黃牛。”有次臥著時,我騎上它,它猛地站起來,重重地摔了我,氣急之下,滿院子攆著它打。老牛無助地看著我,“哞哞”地叫著,看在老牛的“面子”上,我才停止了追打。

以前聽父親講,在農歷七月七這天,傍晚伏在牛肚下,能看到牛郎織女。我相信牛是有靈性的,但怎么也不相信父親說的。這年的七月七的傍晚,我自個把牛牽至當院,伏在牛肚下,卻怎么也看不到。噘著嘴告訴父親,父親撫摸著我的頭,“傻孩子,這只是美麗傳說外對牛的靈性的一種美化。”我似懂非懂,但加深了牛和牛郎傳說有莫大的關系。

剛開春,我和哥哥便套上小黃牛去拉黃沙,用來墊牛圈。自由慣了的小牛很不聽話,拖著車,時而停下東張西望,時而跑向麥田,我們也發瘋似的馴它。費了好大的勁,趕到地方,為防裝土時跑,我們用繩子把小黃牛的腿兩個兩個挷在起,再前后挷一塊,結果你猜怎么著,它氣急了,上下跳,土裝了又滑,滑了又裝,一車土到家已所剩無己了。但母親很高興,“教它學拉套,明春就派上用場了。”臉上透露著十足的幸福。

(3)

83年春,我們這里的農村基本擺脫了肌餓。兩年來,雖只有二三畝水澆地種麥子,但全家收入的小麥已從生產隊的幾十斤提到了一千斤,一千五百斤。又加去年大隊集資打了幾眼井,又多種了幾畝小麥,母親自豪地說:“今年我琢磨著,咱們的小麥可能超過十二擔(三千斤)了!”盡管看到田地里的小麥豐收在望,可這一年春天仍有斷糧的可能。記得也就在這年春天吧,我把一個高梁窩頭燒得焦焦的,中間挖個窟窿,填上炒焦搗碎的花生米、香油、食鹽之類的,拿著去氣小黃牛,誰料小黃牛一口吞了去,氣得我對它亂打了好一陣兒。

二哥想把小黃牛賣掉,買一匹馬,遭到了父母的反對。父親是說牛和馬不適合在一塊耕作,母親說:“你也不小了,再停二三年該訂婚了,不敢折騰了,一匹馬就是兩頭牛的價錢,我哪有錢貼補呀?!”由于家庭對母親順從的氛圍的影響,在不經意中,哥哥也學會放棄了自己的目標,保留自己的意見。那時候,我還在上學,對于家中的事情從不發言,都是聽聽罷了。再說我也不想讓把小黃牛賣掉,便朝二哥做個鬼臉,“滿意了吧,我真高興!”把二哥氣得想打我,出于父母平時對我的袒護,他只做了個動作,然后對我皺起眉頭,顯然對我無可奈何。

黃牛慢慢長大了,離我似乎越來越遠了。它與它的母親下地勞作時間多了,累了,困了,不再有那么多挑皮和閑情。有時我逗它,好象還有些煩燥,時而沉默,時而一本正經地用頭攻擊我。

? 也在在這一年,我們家的糧食從根本上解決了,小黃牛的長大,下地耕作的牲畜問題也解決了,父母親那緊鎖的眉頭也展開了。

后來的一天晚上,老牛不吃也不喝,連反芻也沒有了,父親說老牛生病了。那時獸醫很少,離我們這十多里之外有獸醫,父親連夜去找了他。看著老牛的病情,我們全家一夜都沒睡,母親還給它熬了小米飯,牛仍是不肯吃一口。我一直陪著老牛,用手一直撫摸著從身上半豎起牛毛。過了好久父親回來了,獸醫給開了一付藥,說第二天白天來。全家動手,給熬了藥,父親和二哥撬開了它不愿張開的嘴,用好粗的管子往里灌,我看著好難受,在一旁不斷對著老牛念叨,“忍著點,這是給你治病,吃了就好了……”那一刻,牛的眼睛是半瞇著的,我看它時,正流著淚,眼珠朝我輕輕地滾動了一下,我也抹了一下濕濕的眼眶。也就在這一刻,我感知了,世界上不光人,牛的內心世界里也充滿了情感。三天后,老牛的病有了好轉,先屙了好多,大便干干的,澀澀的,繼而慢慢地進些草料。我到野外給拔些最嫩最肥的青草,它便用舌頭從我手上卷了去,慢慢吞吞地嚼著,還不時“佯裝”很精神地盯著我看。

牛的食量比較大,每年的莊稼桿,如玉米桿、稻谷桿、紅署秧等,對整個冬季的牛不是很寬裕。春天小草剛禁得住鐮刀,就開始割來,與干草配著喂,一直持續到秋后很長一段時間。夏秋時節里,有時和弟弟去割草,玩過頭給忘了,便踐踏些綠豆秧、紅署秧……牛吃得可香了,現在想想,小時那些事有些可哭又可恨,但也很有傻中的快樂。深秋了,所有的秋草都褪了色,便到花生地挖出土的花生牙,挖得多了,除了喂牛,還能炒著吃。

記得好象是84年的夏天吧,那年痢疾很流行,我們全家無一幸免。二哥最嚴重,半個月不進米面,后來一天夜里,胡言亂雨,在本家人的建議和幫助下,連夜把他抬進了離家二十多里的縣醫院,我病最輕,留我看家。我生來膽小,天黑屋里沒燈都不敢進屋,對于十多歲的我,那段時光最是難忘。寫到這,想插一句,其實我小二哥兩歲,由于二哥過早地參加了勞動,承擔了家中的艱苦,又加父母對我有些偏愛,顯得我很嬌小。我白天上學、割草、做飯、喂牛,最難過的是晚上,一夜下來,不知身上出了多少冷汗,好在有牛陪著我,害怕時,拿些麥草,鋪在牛旁邊,還害怕牛踩上我,不敢深睡。有個禮拜天,我白天睡著了,牛餓壞了,掙脫了僵繩,跑到村外別人的瓜地里,給糟踏的不成樣子。等人家趕著牛到家把我喊醒,我揉著惺松的眼晴,才知道牛闖了禍,瓜的主人要我們賠五十塊錢,我哭著打了牛,每一鞭子象打上我的心,那次哭得好傷心。牛看見我,象很懂事一樣,一動不動,我見它這般,把臉轉向了一邊。

(4)

兩年過去了,老牛不但勞動很賣力,還一年下一頭牛犢。街坊每見老牛,總要夸耀一番,父母也引以為豪,下的牛犢一直養著,都舍不得賣,連小黃牛下的,牛已漲到了五頭了,每天晚上牛圈里都很鬧騰,半夜總會聽到父親對牛的訓斥。

那一年,鄉里搞什么“養牛專業戶”,被村上慫恿著,到鄉上開了大會,還發了一張功不成,名不就的獎狀。

有一天,我家一出生不到一個月的小牛犢不見了。經四下尋找,在空曠的一家牛棚門口找到了,此時,小牛七竅出血,搖搖欲墜地站立著,我和父親把它抬回了家。二哥知道后,非要拿刀把那家的牛給剁了。母親給攔住了,“得饒人處且饒人”、“百忍成仙”、“心重的人咱不跟他一般見識”之類的話說了不少。我當時很鄙視母親的這種做法,總認為是成分的壓抑,使母親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后來才發現這是做人的本。

村上又打了好多機井,水澆田幾乎覆蓋了所有的耕地。那時澆地都是用垅溝,有時很長很長的,地勢高的地塊很費事費力。盡管這樣,經過艱苦生活熬煎的人們,仿佛得到了不可言喻的力量,除種西瓜的地塊,其余的都種上了小麥。種西瓜是為換些錢,那時人們解決了溫飽,已開始在土地上考慮經濟了。就在這一年,我們就種了一大塊。到五十里之外的新鄉市賣瓜是在炎熱的夏季,這種苦差事,總是二哥二姐趕著老牛去。半夜就動身,太陽老高才趕到,回來已是黑夜。盡管這么遠的路,可不需要人打理,老牛總是能準確無誤地回到家。有時到家了,發現哥哥姐姐還在車上睡著呢。

這年冬天,二姐二哥還到縣化肥廠去打工,盡管工資很低,可一個冬天下來,家里還是有了一筆在當時可觀的收入。也正有了這些錢,二哥的心開始有些沸騰了,非要把牛賣了,買騾馬,面對父親的呵斥,母親的規勸,二哥仍緊皺眉頭,漲紅著臉,儼然一副力挽狂瀾的姿態。一天,二哥趁父母不在家,把兩頭牛牽到集會上去賣,同村的老人見了,大概也猜出了來龍去脈吧,從中作梗,終沒賣成,二哥在傍晚時分,雙手插進衣袖,僵繩纏在腰間,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地進了家門。

氣急的父親打了他,母親好言相勸,“你該訂婚了,咱連個象樣的房子都沒有,不行再打工掙一些,也燒兩個紅窯吧。”母親語重心長地和他說了好多,二哥的心事好象也緩和了不少。在后來的十多天里,母親的提議在家中也醞釀成熟。隨后是備土,從村西責任田的田頭取的紅粘土,拉到選好的窯址――村邊打谷場邊上。二哥每天趕著老牛,在田頭和窯址來回往復著。

那不畏世俗的自由靈魂啊,似乎還不大成熟,是夭折?還是在慢慢長大?!牛也象他一樣聽從了生活和命運的安排,蹄子在被凄冷的東北風吹得發白的田間小道上,悠悠地嘀噠嘀噠地響著……

老牛啊,正是出于它的溫順,好使喚,凡一頭牛能干的活,大都輪上了它。其它牛都是一蹦三跳的,誰愿去費那個勁呢?

二哥是個愛撒跑的主兒,幾天以后,拉土便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整天和同齡人東奔西跑。正好弟弟也輟學了,年紀尚小的弟弟很穩重,接上了這個缺,一直在窯址旁用土堆成了一座“小山”,土拉夠了,牛也累垮了。這時老牛在我家已有五個年頭了,也一年一年的衰老了。吃草的速度,比以前緩慢了。這時候的土地,已全部種上了小麥,沒有可春耕的土地了。在父親的悉心照料下,經過一個春天的養護,牛也慢慢恢復了精神勁兒,皮毛也有了一些光亮。

那時秋種還沒有套垅,麥后地要深耕的。十幾畝地的耕作,一輪下來,老牛還是病倒了。那天清早,父親從牛圈往外牽,老牛臥著不動,意識到牛病得不輕。父親說:“半夜還好好的,天快亮時牛發出了“吭吭”的聲音,我感覺不對勁,天黑看不清,心想到天亮再看吧,誰知……”父親說著,手時而兩邊撤著,時而上下甩著,看得出他的惋惜和無可奈何,我總感覺父親意識到了什么……全家人都來了,一邊拉著尾巴,一邊掀著腿,向上領著僵繩,牛伴著“吭吭”聲起來了,連拉帶推,牽至當院,發現它脖子下面有個大大的包。父親便吩咐二哥,騎上買的不久的“郵政”牌自行車去請獸醫來。我坐在老牛跟前,嘟嘟囔囔地給它說了好一會。它好像也能聽懂我的話,抬起頭默默地望著我……

后雖經醫生的多次治療,仍不見好轉,脖子下的包越來越大。用刀子開個口子,里面的黃色粘稠液體汩汩地往外淌。老牛累了,真得太累了,它一直注視著站在它面前的人,充滿了深深的戀惜和絕望……

最終醫生還是下了定論:別治了!牛也象聽懂了一樣,頭在地上使勁地掙扎著,身體一直抽動著,眼晴下面的地面已被淚水濕了一片!

買牲畜的來了,母親說他們不是做買賣的,是殺牲畜的的,不賣給他們。那其實是對牛深深的留戀和發自內心的疼痛!無論賣給誰,最終都是……又一人來了,母親躲在屋里,我們用顫抖的雙手幫忙抬上了拖拉機,我還特意找了些麥草、爛衣服之類的,在老牛身體和拖斗立幫之間墊上。

拖拉機啟動了,我們全家人目送的直至看不見,仍望著拖拉機駛去的方向,久久不肯離去……

作者簡介

毛紹科,男,河南原陽一個偏僻小鄉村農民。不善言辭,喜歡在文字里暢游。以文藝的態度看待世界,以鮮活的文字收藏生活。文筆擱淺二十余載,2016年11月開始已發表,見于《莫然文學》、《文粹齋》、《文學百花園》等網站,共計十多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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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角駁

北海有獸焉,狀如馬而額生尖角,專以虎豹為食。其音如鼓,聞者心定不可傾動,宜御兵。

靈紋雕

澤更有獸焉,狀如夜梟而生四足,喜食玉膏。其行如風,可飛可伏,馭之能驅瘴毒。

望月吼

廣寒有獸焉,形如兔而尾長尺余,專能搏龍為食。頸毫焰似火光,利齒觸體即腐,猛獸見之無不畏服。

丹須蝦

伊水有丹蝦,身十丈而須長八尺,神圣乘此以行九野。潛行水中,赤光上照如火。人以其須束發可步行水上。

元音貍

合虛之山有獸焉,狀如貍貓而文題白身,沐月華而生,以帝流漿為食。其音能奪百聲,是以御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