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夸人暗含諷刺的成語還有博士買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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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語是中華文化的瑰寶,即便到了如今,使用率也是非常高。如果我們在日常的交流之中,偶爾使用一些恰當的成語,不僅可以活躍氣氛,也能體現自己的文化功底。

不過我們在使用成語的時候,一定要先了解其背后的含義,因為許多成語的寓意和字面意是相反的,如果我們使用錯誤,則會帶來許多不良的后果?

今天我們就來說一說3個容易用錯的成語,我們使用的本意是想夸贊別人,可成語的本意其實是諷刺和謾罵,不知道你用錯過沒有?

“賓至如歸”

第1個成語是“賓至如歸”,不僅我們經常用到,許多的酒店和賓館也是將其視為衡量服務水平的標準。

成語的表意,是說客人前來做客時,能夠感受到主人的熱情和周到,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樣,沒有拘束。

但這句成語的本意極具諷刺意義,是用來諷刺主人冷若冰霜,絲毫不懂待客之道的一句成語。

為何這么說?

這句成語出自《左傳》,說的是春秋時期,鄭國的相國子產向晉國送禮時遭到的一次不公平待遇。

當時鄭國所處的地理位置并不好,北邊有強大的晉國,南邊又有實力雄厚的楚國,所以鄭國經常要向這兩個國家送禮。

有一次子產帶著禮品向晉國送禮的時候,晉國裝大,連個接待的人都沒有,搞得子產很是尷尬。于是子產只能自行來到賓館,結果賓館的院墻高大,院門又很窄,他所帶來的禮物無法進入,于是就命人將院墻拆掉,好把禮品放在棚屋下避免日曬夜露。

可賓館的工作人員不干了,于是就上報給了君主晉平公。晉平公得知此事,就想要問罪,結果遭到了子產的反駁。

子產反駁道,鄭國雖是小國,卻懂得禮數,每年按時送來貢禮。之前晉文公的待客之道,讓客人感覺像在自己的家一樣溫暖。可現在不僅沒人接待,就連賓館都是又小又窄,連送禮的馬車都進不去,若禮品因為日曬夜露而損壞,這又算誰的問題呢?

晉平公聽完后羞愧難當,趕緊道歉,并熱情招待。“賓至如歸”這句成語也就此誕生。后人將其用來諷刺主人怠慢客人,是一句具有諷刺意義的貶義成語。

“面如冠玉”

第二個“面如冠玉”,表意是形容男子長相俊美,面容如玉石一般白美。

比如現在的一些小鮮肉,我們就喜歡使用這句成語來形容他們的俊美。可你知道嗎?這句成語的本意其實不是贊美,而是諷刺別人徒有其表。

這句成語出自《史記》,是漢朝開國功臣灌嬰調侃和諷刺宰相陳平的一句話。書中的原話是:

“平雖美丈夫,如冠玉耳,其中未必有也。”

意思是說,陳平雖然是個美丈夫,但卻是個中看不中用,徒有其表,并不實在的一個人。

所以古代經常把這句成語和“徒有其表”、“華而不實”以及“有名無實”等貶義成語放在一起使用,基本上可以算是一個罵人的貶義成語了。

“炙手可熱”

第三個“炙手可熱”,這句成語大家經常使用吧?

按照字面意思的理解以及我們平常使用的習慣,這句成語一般形容那些廣受歡迎,名聲極盛的人。比如身邊的一位同事連續做了幾宗大生意,成為老板身邊的紅人,那么我們就會夸贊他是個“炙手可熱”的人。

不過這句成語的本意和我們想的完全不同。

這句成語出自杜甫《麗人行》的最后一段:

“炙手可熱勢絕倫,慎莫近前丞相嗔”。

而全詩表達的,是他對楊貴妃和堂兄楊國忠游曲江時,不顧百姓死活,只顧自己享樂的一種憤怒之情。

詩中杜甫大膽地使用了包括“簫鼓哀吟感鬼神”、“炙手可熱勢絕倫”等犀利的詩句,來對楊氏兄妹進行了抨擊。

尤其是最后一段“炙手可熱勢絕倫,慎莫近前丞相嗔”,更是整首詩的點睛之筆,道出了楊國忠那種權勢熏天,生人勿進的恐懼之態,以及悲嘆當朝皇帝因寵愛貴妃而重用外戚的昏庸。

所以“炙手可熱”并不是夸人,而是用來比喻那些小人得志的人,是妥妥的一句罵人的貶義成語。

以上的3個就是我們經常用錯的成語,你用對了嗎?

不過這里有一個問題值得探討,為什么以前用來諷刺和罵人的貶義成語,如今卻成為了夸贊人的褒義成語呢?

欺騙性

其實成語之所以叫作成語,是根據某個典故而來,盡管有些成語的表面意思極具欺騙性,絲毫看不出任何的貶義,但結合成語的出處之后,才能明白其暗諷和罵人的意思。

比如這三個成語就是如此,就拿“賓至如歸”來說,若不是了解了典故,誰能想到這是諷刺主人待客不周的意思呢?

所以,最根本的原因,是我們對這些成語的出處和寓意不夠了解,因此才會造成用錯的情況。

當然,這些成語用在普通人的身上,倒也沒什么問題,畢竟大家都不懂。但如果遇到有學問的人,就會鬧出笑話,甚至是矛盾。

所以我們在使用成語的時候,要盡可能了解其本意,不要亂用和錯用,畢竟成語是中華文化的瑰寶,學好和用好成語,是每個中國人應該做到的。

參考資料:《左轉》、《全唐詩》、《史記》

□李國文

“鄴下諺云:‘博士買驢,書卷三紙,未有驢字。’”這段話,源自南北朝時顏之推的《顏氏家訓》。

古代的博士,系對文化人的敬稱。博士,學問廣博之士;另有為茶倌、堂倌的別稱,如茶博士者。古之所謂博士,與現代學位級別的博士,根本不是一回事。文化人,讀書多,有學問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有學問的人,未必“世事洞明皆學問”,也有因其學問太多而疏于應對世事的書呆子,“鄴下諺云”所說的,正是這樣一位博士。

這位博士先生,趕到牲口市上買一頭毛驢,銀貨兩訖,也就拉倒,牽走就是了,他偏不,要立一字契,無非免得悔約而已。這位博士,為顯示其學問深厚,洋洋灑灑,寫上三大篇紙,密密麻麻地寫滿以后,硬是沒有接觸到這篇契約的主人公,也就是正在牲口市里嚼著芻豆的毛驢。

顏之推,字介,祖籍瑯邪臨沂,南渡后,遷湖北江陵,他本人曾為南梁湘東王蕭繹部屬,官至散騎侍郎。后因戰亂,遂居北國,先仕周,后仕隋,史稱其“博覽群書,無不該洽”“善于文字,監校繕寫,處事勤敏,號為稱職”。《顏氏家訓》這部典籍,因其內容豐富,超出一般家庭的倫理范圍,涉及社會、風俗、禮儀、道德、文化、教育、知識與修養等方面,對于了解南北朝的人文歷史具有很高的價值,且篇幅短小,平白如話,遂成為古今學子的必讀書。

南北朝對峙的一個半世紀,既有殺得天昏地暗的拉鋸戰爭,也有相安無事的短暫和平。在此期間,南北兩地都同樣地風花雪月,歌舞升平,吟詩唱和,歡宴不斷,既忘記國破家亡、流離失所的災難,也忘記鐵蹄所至、血肉橫飛的痛苦,而好了瘡疤忘了疼的江南諸朝,斯風猶盛。君主帶頭,豪族助興,文人湊趣,馬屁轟鳴。梁簡文帝蕭綱和梁元帝蕭繹,還大力提倡寫淫艷的“宮體詩”,纏綿悱惻,無病呻吟;顏之推對這種頹廢浮艷的文風,深惡痛絕,《顏氏家訓》就是他一生憤怒的厚積薄發。他的老上司蕭繹,最后失敗時,竟奇怪地總結經驗,歸咎自己讀書太多,才丟了江山。一氣之下,把歷年收集的數十萬卷書籍簡冊,付之一炬。這些人,只要戰火不燒到屋檐下,利刃不架在脖子上,都是玩文學的好手。

上述“博士買驢”式的浮浪空洞文字,是南北朝輕浮艷麗、好逸惡勞的社會習氣產物。社會風氣反映其上層建筑,世風正常,邪不壓正,社會風氣不良,小人得志,好人就要倒霉。顏之推說:“齊朝有一士大夫,嘗謂吾曰:‘我有一兒,年已十七,頗曉書疏,教其鮮卑語及彈琵琶,稍欲通解,以此伏事公卿,無不寵愛,亦要事也。”這種寡廉鮮恥的行徑,竟然引以為榮地脫口而出,世道之險惡,人心之叵測,真不知伊于胡底?因此,顏之推說:“吾時俯而不答。異哉,此人之教子也!若由此業,自致卿相,亦不愿汝曹為之。”

他還引用了南梁的一個例子:“梁世士大夫,皆尚褒衣博帶,大冠高履,出則車輿,入則扶侍,郊郭之內,無乘馬者。周弘正為宣城王所愛,給一果下馬,常服御之,舉朝以為放達。至乃尚書郎乘馬,則糾劾之。及侯景之亂,膚脆骨柔,不堪行步,體羸氣弱,不耐寒暑,坐死倉猝者,往往而然。建康令王復性既儒雅,未嘗乘騎,見馬嘶噴陸梁,莫不震懾,乃謂人曰:‘正是虎,何故名為馬乎?’其風俗至此。”

當時的整個社會,從統治階層,到豪門貴族,競相侈靡,淫奢豪華,從文人士子,到小康人家,貪圖安逸,物欲囂張。在這種風氣下,指望文學能寫出有質量、有分量、有力量的東西,是不大可能的。那位當過大使的庾信,后來由于戰亂阻隔,逗留北方,不得回歸,在懷念故國和感傷身世的悲情中,才形成蒼勁悲涼的獨特詩風。杜甫稱“庾信文章老更成”,指的是他晚年離散時期的作品。當他尚未奉命出使北朝,與另一位“青春偶像派”詩人徐陵,擅寫綺麗詩文,領南朝詩壇之風騷,風起云涌,群起仿效,號曰“徐庾體”,在文學史上也是有記載的。革命奮斗年代,文學如同戰鼓,震撼人心;物質消費年代,文學提倡消費,鈔票第一。一紙買驢契約,值得寫上三大張紙,來炫示自己嗎?這使人不由得琢磨,太美滿豐足,太安逸享受,太快活自在,太優哉游哉,對作家而言,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曹雪芹為什么在喝“蓮葉羹”時不寫《紅樓夢》,偏要餓到只有稀粥咸菜可吃時才寫?餓,不一定就產生文學,但餓與飽,前者更可能靠近文學一點。因為,吃得太飽,血液都跑到胃腸中去幫著消化,腦子便會缺血,便會犯困,便會下筆無神,不知所云。飽,尤其太飽,大概是會產生出一種文學上的催眠素,有可能使得作家渾渾噩噩,行尸走肉。

南北朝文學,比之他朝,相對來講,較少巨匠力作的主要原因,不知是否與那個時代養尊處優的日子,太甜美、太甘醇、太輕松、太舒服了以后,作家文人的惰性也隨之產生有關?文人太快活了,寫東西就玩形式,就耍技巧,就講性靈,就要搞一些翻新的花樣。自然,精致的把戲,散淡的筆墨,雋永的余韻,這也是需要的,甚至是不可少的。若全是清一色的黃鐘大呂,也是會令讀者頭疼的。

文學,既不能全都沉甸甸的,也不能全是輕飄飄的。文學,還是要給讀者一點實實在在的東西,即使玩文學,也應該玩出一點真名堂來。有趣的是,寫了三大張紙,硬是不見驢,讀者難免就要罵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