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管理過程中,最讓人頭疼的事情之一,應該就是遇到“刺頭”員工了,這些員工,有的是暗中給管理者制造麻煩,有的甚至是當面叫板。那么,遇到“刺頭”員工,該怎么辦呢?從馭人術的角度講,高明的管理者,處理“刺頭”員工時,不是靠壓服,而是通過以下這三招妥善處理。
第一招:樹立權威。
就一般情況而言,大部分“刺頭”員工能力并不差,在各自的專業領域甚至有著突出的表現。但是,能力不是不服從管理的資本,作為管理者,對于“刺頭”員工的破壞性行為和一些挑釁性舉動,根據具體情況,要及時地予以不同程度的懲罰,要能樹立起自己的權威。
作為管理者,從一開始,就要讓這些“刺頭”員工明白,不要以為自己身上的能力比別人突出,或者有某些別人沒有的優勢,就可以為所欲為,就可以凌駕于企業的管理制度之上。當然,除了適當的懲罰,作為一個好的管理者,還應該懂得找“刺頭”員工溝通,和他們開誠布公地談談心,了解他們內心的真實想法。
此外,管理者還應該懂得,實際的行動永遠比蒼白的語言更加具有說服力,在恩威并施,樹立權威的同時,也要為這些自負甚至狂妄的“刺頭”員工立下一個典范,通過以身作則或者樹立榜樣,讓他們明白,一個真正有能力的人是如何處理人與事的。
第二招:適當冷落。
對于“剌頭”員工,有時候你說得越多、管得越多,他反而越厭煩,越容易產生逆反心理,因為他們都有才能,所以對待事情也都是有自己的看法,說太多、管太多,反而會讓管理者的形象大打折扣。
所以,在具體管理過程中,對“剌頭”員工要適當地“冷落”,讓他們明白一個道理:個人的能力跟整個團隊相比,永遠是微不足道的。這就好比做銷售,一個人即便有通天的人脈和本事,其業績也不大可能超過整個團隊的總業績。通過適當地冷落,管理者要讓“刺兒頭”知道,這個地球少了任何一個人,仍然會轉不停,而企業、公司少了他一個人,也依然可以正常運作。
第三招:安撫情緒。
“剌頭”員工大多情緒不穩,諸如浮躁、暴躁、悲觀等等負面情緒,都容易出現在他們的身上。所以,在遇到“刺頭”員工時,管理者也需要做好安撫情緒工作,如果不將其情緒安撫下來,任何應對措施都容易打折扣,而且容易傷害其工作激情和動力。
有時候,一些員工只是因為與企業或者團隊磨合不好,才變成了“剌頭”員工,甚至想要離開企業。作為管理者,對于這樣的員工,不能因為逞一時之快而丟失一個人才。當然,也不能盲目地去放縱這類“剌頭”員工,管理者要給自己劃出一個底線,倘若真的留不住,也只能任其離去了。
我初中時候轉學回了老家的學校,第一天就和學校里的刺頭打了一架。大概是不打不相識,這個人從此就跟在我后面,大哥長大哥短。
刺頭叫阿軍,爸媽都在外地務工。我回來讀書是因為我爸決定把廠子從山東搬回老家,再讀個幾年就出國了;阿軍別無選擇。
阿軍身邊的那群少年,大部分博眼球的方式就是打群架了。打完后叼著煙去網吧,半夜再去燒烤攤子上擼串喝啤酒。但這已經算是我的城市濾鏡美化過的生活了,因為阿軍跟著我——“劉老板的兒子”,才能有錢每天這么浪。沒錢的時候就要去幫家里干活或者看店,有的讀到初二或者高中就輟學去打工了。
我不算是特別焦躁的年輕人,從深圳搬回老家縣城,這種生活起初對我來說有那么些新鮮感,后來才覺得無聊。
那是00年,各種智能手機和直播還沒有鋪天蓋地涌過來,網吧是阿軍他們的圣地,后來發現我家有電腦,他就成天過來:大哥,幫我下個游戲……
我爸還挺喜歡阿軍的,覺得這小孩有點像他年輕的時候,性子簡單又開朗,不像我,整天話不多,不知道想什么。所以他常叫阿軍過來吃飯:小軍想讀城里的高中嗎?陪我家小俱。
我爸的意思是讓我在國內讀一年高中再說,我不肯,想初中畢業就出國。他想,有個朋友陪我去讀,說不定我就愿意了。
阿軍不喜歡讀書,不過說,要是能陪俱哥就去。
我爸媽忙生意的時候,我就帶著跟班進城看電影。文藝片。很快我就后悔了,因為阿軍這家伙只會問:這個人叫什么名字?俱哥,我看不懂。
所以對于阿軍、或者我爸、我媽,縣城,城市,我都是既喜歡又絕望。他們和我沒有共同語言,在感悟上也難以有所交集。我不斷要求提前出國時間,好逃離身處的一切。
阿軍有次察覺到我的不耐,他問:俱哥,你是不是覺得我挺蠢的?
我不得不和他解釋:我們想的事都不一樣,怎么去評價蠢不蠢。
阿軍:那你每天在想什么?
那時候我受了些理論的影響,心態有些居高臨下,帶著教化和悲憫:至少不用想每天怎么過下去吧?脫離經濟層面了已經。你還要思考這些,比如是讀書還是打工。
阿軍聽了,只是笑呵呵:想的事兒不一樣有什么關系,我們都是個屁罷了。
在縣城的那兩年,我無疑是得意的——在我看來,我大發慈悲地帶阿軍看到了一個新的世界。盡管他的世界里只有打架、擼串、廉價頁游、怎么賺錢。再過幾年,他會以胸部大小為標準找個小縣姑娘,再養兩個和他一樣的孩子……
不要說進入我的世界,他連踮起腳伸手碰一下這個世界底座的念頭估計都不會有。
高二時候我如愿以償出國了,阿軍問我:俱哥,那以后咱們怎么聯系?國際長途很貴的。
我很意外他知道國際長途。然后他說,我們要不用這個軟件聯系,用那個軟件聯系……其中甚至包括MSN。
阿軍:我都去查了查,就怕聯系不上你了。我之后要去打工,不知道忙不忙。等賺了錢,我去國外看你。
我出去的幾年,阿軍一直在聯系我。但我把他的聯系都斷了,我總覺得我和他處于兩個世界,以后也不用再有什么聯系。
但我沒能讀完大學。家里的廠子倒了,清算的時候我爸負了債。他和我說付不出下個學期的學費了,讓我回去。
回縣城,因為最后留下的只有老家的老房子。
我又見到了阿軍,他從城里趕回來見我。早上他出現在我家門口,抱住了準備出門的我:俱哥!
附近的人都知道,廢鋼廠劉老板的生意沒了。阿軍也知道,但對我的態度也沒變:走,擼串去,我請客!
阿軍在城里當快遞。他問起我之后想做什么,我有點恍惚。但大概是最后的自尊心作祟,我不想在他面前顯得一無是處。
我說去外地做生意。其實我只是想離開他,離遠點,到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去。到了那里,我就可以徹底放松下來當個“屁”,而不用擔心被從前的跟班看穿窘迫。
阿軍問:俱哥不能留下來嗎?在這也能做生意,我認識朋友,做的是紙張生意,要我替你問問嗎?
我:想換個環境。
阿軍:為什么?
我:人很復雜的,和你說了你也聽不懂。
阿軍:說不定我懂。
我笑了:你懂什么?你只管送快遞就行了。
我走了,買了張車票去了外地,也不是做生意,只是我爸托了人,讓我去北京讀再教育?;疖囬_的時候我崩潰了,捂著頭,不知怎么的回想起很多年前阿軍的那句話,我們都是個屁罷了。
有那么一剎那,我甚至感覺阿軍什么都懂。長久以來,我都在把他當成沒有共情的勞動型動物,好像多看他一眼,他指甲縫里的灰塵都會進我的眼睛。
有個冬天,一個人打了我的電話,說是阿軍同組的同事。阿軍出了車禍死了,外賣公司在做處理。我是他聯系人列表里的第一個。
我剛好回老家,離城市不遠。之后到了他說的醫院,同事很平靜地在醫院門口等我:你就是劉俱吧?阿軍說的那個什么俱哥。其實他和我說你不一定會來的。
阿軍要同事轉交給我一個盒子,我打開,里面是那部文藝電影的藍光碟。我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會是這個。盒子下面是張紙條:對不起,我喜歡過你。
同事好奇:紙條是要交給誰的?喜歡個人還要說對不起?
同事笑:死的沒骨氣,都同一個世界的,喜歡就喜歡了,還道歉。
——《刺頭阿軍》